第九章 深圳(1/2)
王大力和田小明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把他们的中国生命科技公司总部落在深圳。在他们的讨论过程中,充满了地域偏见。北京是第一个被排除的,“那不是个干事儿的城市。你街上遇到十个人,五个比你官儿大,能找你麻烦,另外五个认识比你官儿大的,还是能找你麻烦”。
他们都同意,上海是中国最现代化、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但是,我们不是上海人啊,我们也不是白种洋人啊,穿再好的西装也是外地人”。广州太江湖,尽管他俩都会说一些粤语,但是王大力说,他每次在广州多住几天,就有买把长刀到街头混的冲动,或许是童年阴影,长大过程中,看的香港黑帮录像全是以广州一带的街景为背景,《英雄本色》、《四海》。而且,“女的太难看了,颧骨高得像猿人”。
离家乡最近的武汉也排除了,“坦率说,就是乡土版的上海,市侩不减,品质低几级”,整个城市落后北京、上海二十年,拍怀旧青春片,街景可以直接用。没选香港,原因非常简单,香港骨子里是个做贸易的,贱买贵卖,香港从古到今,有过任何一个创新型的高科技公司吗?
深圳距离香港近,出了不少真正市场化的好企业:平安保险、招商银行、万科、腾讯、中集、华为,人都说普通话,没有土著,没有地域偏见。
田小明的父母也搬去深圳,在南山脚下,和田小明住得近。白白露向田小明深圳的床仔细看了几眼说:“我睡过的床,田小明,你可以去外面开房,但是如果领人回这张床,就太不够意思了。”没等田小明回答,拍了拍田小明的肩膀,“振兴中华,给留学生争光,给qh和斯坦福长脸,给咱们三个孩子挣钱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记得饭前便后要洗手。注意个人问题。”然后回北京陪她父母住了两天,就飞回美国了。
来深圳,田小明妈妈尤其高兴。冬天的时候,深圳比湖北暖和很多,没有极端天气,需要开电暖器的日子也就一两个星期;八九月份的时候,深圳有新鲜的南山荔枝吃。“‘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我这么胖,又姓杨,这辈子,这么大岁数了,应该好好吃吃荔枝。”田小明妈妈说。杨妈妈对田小明说的第二句话是:“小明啊,要注意,回国了,不是美国了,法制社会了。”田小明看着杨妈妈严肃认真的眼睛,脑子里飞奔出各种意象,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简单点了点头,很真诚的样子。
在深圳没多久,田小明感触颇深。
这些感触包括:
第一,经过多年改革开放,中国某些大城市已经接近世界发达水平。
第二,政府官员都是服务型的。
第三,创新必须投入大量的研发费用。
第四,上海女生的长相都是打扮出来的,她们没有任何文化追求。
第一条事例:田小明在深圳宝安机场提醒一个登机插队的壮汉,客人不上完,飞机是不会飞走的,插队是很龌龊的行为,被一拳打断了鼻梁骨。壮汉说:“我加塞?谁看见了?我一直在这里。你才加塞呢。我打你这个加塞的。”
第二条事例:一个官员对他说:“我的确是服务型的。但是,我是公共事务管理学的博士、博士生导师、世界五洲公共事务管理协会创会会员。但是,这里海外归来的人才比打工妹还多,不涉及十个亿的事儿,我管不过来,只能当老子、庄子,无为而治。”
第三条让田小明的公司成功接近了海外ipo。一种创新是投入大量研发费用形成技术突破,另一种创新是山寨,深圳的创新是第二种。
田小明一个朋友在深圳做的ri、超声等等影像设备,类似大厂机器的性能,只卖三分之一的价格。大厂机器要病人走到影像科ri室去照片子,他的机器走到病人床边来;大厂机器配备二十寸专业黑白显示器,他的机器配备三十寸彩色显示器,大厂机器只能分析图像,他的机器还能玩斗地主、魂斗罗、坦克大战等等三十个怀旧小游戏,看美剧、韩剧更不在话下,界面如同iphone,可以按影星、剧名、放映频率检索。
田小明开窍了,停下了所有化学原研药的开发,不赌自己的运气犹如神助,也停下了大分子原研药的探索,专注难做的原料药(active pharredient, api),一样的活性,世界市场二分之一的价格。田小明的生命科技公司四年后无限接近美国ipo的规模。
田小明回国半年后,认识第一个女性,正宗上海浦西的,姓杨。父母都通英文,喝英式下午茶。杨美媚头发剪齐洗顺香香地撒在肩胛骨上,洗把脸之后,脸上一左一右两块粉团比上妆之后还幼嫩还透亮,玉兰花一样,瓷器一样,很少说话,坐在灯光不明亮的地方,一张脸美得发光。
他们是在上海开生物技术创新大会时认识的。田小明在台上做主题报告,讲硅谷的创新机制,杨美媚坐在台下第一排,顺直黑发拢在右前边,沿着肩胛骨垂到右奶,左手托左腮,不看大屏幕上的ppt,只看田小明。田小明没仔细看杨美媚,田小明天生害羞,当众讲话时,从来不看听众,看天花板,看门板,看地板,看虚空。田小明讲完,杨美媚上来换名片,一身好闻的香。集体晚饭吃完,杨美媚发短信,想去田小明酒店房间坐坐,有些问题还想再请教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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