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2)
几日之后知秋已经能够起身说话。阿兰放下了她离去,临走前只是轻声言道:苏琴姐,过去你恩宠我的,这次我都还清了。你以后好自为之。
知秋惨然一笑,只是说,谢谢。
三哥来看她,把她带走。这一次由不得她跟不跟谁—世间没有她容身之处。在三哥的床上,他将她衣服脱净,看着她骷髅般瘦瘠的身体,满目疮痍,淡淡地笑了笑,说,你比我八岁的小女儿还要瘦。我挺想她,你就陪我躺着说说话吧。
男子突然很疲倦,灭了灯,点上烟,在她身边一点点地说话:……我十八岁去当兵……那时是在南京……天天走正步打拳……排长是河南人……动辄喜欢骂人……我也挨过不少老兵的揍……南京夏天那么热……洗澡堂是一池水……一堆人脱光了跳下去……五分钟池水就变了颜色……军营后面的树林……有时候夜里有男人在野合……后来部队去抗洪抢险……我怕死怕苦……当了逃兵……回来之后无所事事……跟着大哥和父亲做生意……那个时候被人骗了钱又惹了祸……欠了大笔债……有人来杀我们……散弹枪把我小弟打成了蜂窝……死得像鬼……我的头中了弹……昏迷了不醒成了植物人……大哥还照料我……请保姆天天给我翻身晾晒……躺了八年皮肤都没有溃烂……大哥很失望……说满了十年就让我死了算了……不知道为什么第八年我又醒了过来……大哥已经东山再起……我跟着他继续做事……现在终于好了……娶了女人生了孩子……
知秋闭着眼睛听着他低声叙说,无力地问,那当年的仇家呢。
他轻描淡写地说,哦,他们……大哥早就把它们天南海北地找了回来……让人绑到了我的工地上去……直接把他们丢在了混凝土搅拌机……打发得干干净净,盖进了楼里。那楼一直空置在那里,附近人说它夜夜闹鬼。
知秋静静听完说,你真是强,什么都能够摆平。我也多希望……
他笑:其实道上有什么黑白之分……谁强谁就是道。
她跟了三哥一段日子,一样是陪吃陪谁—沦落至此跟谁都一样。三哥喜怒无常,时而疲倦冷静,时而暴躁发狂,是个人来疯—他极其喜欢当众呵斥自己的女人:并不因为心中有气,只不过是觉得呵斥女人很有面子。
知秋摸清了他,便任由着他在人多的筵席上大发脾气辱骂自己,自己低声认罪迎合他—这不过是他的游戏,世间千奇百怪,各种癖好无奇不有。众目睽睽之下再难听的话,知秋都恩能够权当左耳进右耳出,夜里照样娇滴滴伏在他身边。三哥还未遇到如此懂他性情的女人,反倒对她相当宠爱。
一段时日过去,她哄三哥哄得驾轻就熟,时机来了,她便说,三哥,我手下的一个小姐不听话,我得教训教训,您给我安排几个弟兄……帮帮忙嘛……
三哥懒得过问,之说,由你去便是。
知秋自从死里逃生,不知立誓多少次要以牙还牙,而今终于做得到,找的是阿美的旧情郎把她骗了出来。冤冤相报,那夜又是一场鸿门宴,阿美略略喝醉,兴奋得恰到好处,那个旧情郎径直把她带进了早早等候的车子里。
阿美上车,见到知秋—泛着红晕的脸色顿时刷得用一下惨败,酒全都醒了:在劫难逃,在劫难逃、
但阿美也早已不是当年的雏样,立刻就镇定下来,一如既往,伶俐乖巧地叫:苏琴姐。这么久不见了……
知秋一言不发,几个男子便捂住了阿美的嘴,手脚都捆了起来。
夜深阑静,开车驶往四十公里之外的郊区。一片乱草丛生的废弃工地上立着一栋空楼,阴森至极。男子七手八脚地把阿美扔下了车来。知秋撕掉了阿美嘴上的胶布,阿美手脚还捆着,蜷成一团,挣扎着贵起来,伏在知秋的脚前,砰砰砰地磕头,苏琴姐,发发慈悲,饶了我,饶了我……我不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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