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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凡诺做了一件类似的事情。”
“他要娶卡梅拉吗?”
“不仅仅是这个。”
按照莉拉的看法,斯特凡诺要把一切一笔勾销,他想从“之前”的事情中走出来。他不想假装,就像我们的父母一样,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他想要做的事情可以总结为:我知道,我父亲过去是那样的,但现在我是我,我们是我们,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总之,他想让整个城区的人都明白,他不是堂·阿奇勒,佩卢索的家人也不是之前杀死他父亲的那个木匠。这个推论我们很喜欢,我们很快肯定了这一点,马上对卡拉奇家这个年轻男人产生好感,我们决定站在他那边。
我们把我们的发现说给里诺、帕斯卡莱和安东尼奥听。我们说斯特凡诺的邀请不仅仅是邀请,这个邀请的背后是非常有含义的,他好像要告诉我们:在我们之前发生了很多糟糕的事情,我们的父亲——他们都在这个那个方面表现得很糟糕,但我们现在要采取行动,我们要表现出,作为孩子,我们要比他们强一些。
“强一些?”里诺充满兴趣地问。
“好一些,”我说,“要和索拉拉兄弟完全不同,因为他们要比他们的父亲,还有爷爷更糟糕。”
我非常激动地用意大利语说着,就好像在学校里一样。莉拉用非常惊异的眼光看着我,里诺、帕斯卡莱和安东尼奥尴尬地嘀咕了几句。帕斯卡莱试着用意大利语回答我,但他很快放弃了。他阴沉着脸说:
“现在斯特凡诺用来做生意的本钱,是他父亲通过黑市挣来的。那家肉食店之前是我父亲的木工铺子。”
莉拉的眼睛眯了起来,简直看不见她的眼睛。
“这是真的。但你们要站在一个希望改变的人一边,还是站在索拉拉兄弟那边?”
帕斯卡莱呢,部分因为他的信念,部分因为他有些吃醋,因为斯特凡诺忽然间成了莉拉谈话的中心,他很肯定地说:
“我就站在我的角度,没别的。”
但他是一个善良的小伙子。他想了又想,然后去和他母亲谈,和家里的所有人谈。朱塞平娜是一个不知疲惫的劳动者,性格也很好,很开朗,不拘小节。自从她丈夫被抓起来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她因为自己的苦命而悲伤。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神父。神父经过斯特凡诺的铺子,跟玛丽亚聊了很长时间,最后又去和朱塞平娜·佩卢索谈话。最后他们都确信,生活已经很艰难了,假如在过新年的时候,大家的关系友好一点,那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就这样,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十一点半,吃完新年大餐之后,出身不同的几家人——前木匠的全家人、门房的全家人、鞋匠全家人、卖水果的全家人和梅丽娜全家人——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三三两两爬到了五楼,在以前最遭人痛恨的堂·阿奇勒家里,一起过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