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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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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摆舞比赛不能参加了,海伦。肠胃不舒服。

我给你开点尤比克!

尤比克让你精神焕发,办事效率倍增。

谨遵医嘱,迅速缓解大脑和胃部疼痛。

记住:尤比克唾手可得。不可长期服用。

在长日被迫的非自然游手好闲中,反通灵师蒂皮·杰克逊通常睡到中午才醒。蒂皮的大脑植入了电极,能帮她进入快速眼动期睡眠。即便躺在床上,盖着高支棉被单,她仍有一堆事要处理。

此刻,梦境在人工引导下,出现了一个霍利斯的神秘通灵师。他的超能特别出众。在他面前,太阳系的反超能师不是直接放弃,就是甘拜下风。在跟精神感应的较量中,如何消除这人发出的超强感应场,重任落到蒂皮身上。

“你在边上,我做不得主。”模糊不清的对家阴恻恻地说。这人野性毕露,满脸愤怒,活像一只发了疯的松鼠。

“也许你对自身系统的定义缺乏明确的定域。你的个性建立在无意识之上。这很危险,因为你控制不了潜意识,所以感到我在威胁你。”蒂皮在梦里答话。

“你不是为反超能咨询机构工作吗?”霍利斯手下的通灵师发问,紧张地环顾四周。

“你自认是超级天才,还用我讲?”蒂皮说。

“我不会读心,”通灵师说,“那本事丢了。你跟我兄弟比尔谈谈。过来,比尔,跟这位女士聊聊天。你喜欢她吗?”

比尔像极了他当通灵师的兄弟。他说:“我喜欢她,因为她没来消除我的预知。”他拖着步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平铲似的大白牙。“‘恨天公存心,毁我好形象……’”他说着打住,皱起眉头。“情况怎么样,马特?”比尔问他兄弟。

“‘十不全,四不像,急忙忙送到人间世,没长完人模样。’”像松鼠的通灵师马特说道,若有所思地挠了挠身上的皮毛。

“是的。”先知比尔点头,“我还记得。《理查三世》有句台词,‘拐腿子,貌过气,路逢野狗儿,朝我吠汪汪。’”他对蒂皮解释。兄弟俩相视而笑,露出钝门牙,好似他们以啃咬生种子为食。

“说的什么?”蒂皮问。

“就是说,”兄弟俩异口同声,“要你小命。”

可视电话响起,把蒂皮吵醒。

蒂皮摇摇晃晃地走过去,眼前的七彩泡泡让她目眩。她眨了眨眼,拿起电话:“你好。”她看了看钟,心想,上帝啊,这么晚了。我都快成植物人了。屏幕上出现格伦·朗西特的脸。“你好,朗西特先生。”她站在可视电话的镜头之外,“来了新任务?”

“啊,杰克逊女士,”朗西特说,“很高兴找到你。我正跟乔牵头一次大行动,十一人参加,选中者将执行重大任务。我们审查了档案。乔觉得你不错,我也是这个意见。你赶过来要多久?”他听上去似乎很有信心,可他的脸在小屏幕上显得憋屈,忧心忡忡的。

“要干活了。”蒂皮说。

“是的,你得打点行李。”朗西特责备说,“我们应该随时整装待发。我不想谁坏了规矩,特别是碰到这种紧急案件。”

“我早好了。十五分钟后可以赶到纽约办公室。我只需要给我丈夫留张条,他在上班。”

“噢,好吧。”朗西特心不在焉地说。他似乎已在看名单上下一个是谁。“再见,杰克逊夫人。”他挂断电话。

做了怪梦,蒂皮心想。她一边匆忙解开睡衣扣子,一边赶回卧室取衣服。比尔和马特怎么说那首诗的出处?她记得是《理查三世》。她脑海里浮现出他俩的扁平大牙、发育不良的圆形头颅,以及类似杂草丛生的红发。她想起自己未曾拜读过《理查三世》,即便看过,也是很久以前,还是小孩的时候看的。

怎么会梦见自己未曾拜读过的诗句?她问自己。或许在我入睡时,有个清醒的通灵师乘虚而入了。也许是通灵师和先知同时作用,就像我在梦中所见。或许该去咨询公司研究部,看看霍利斯是否真的雇用了马特和比尔组成的兄弟组合。

尽管困惑不安,她还是以最快速度穿戴齐整。

朗西特点燃一根哈瓦那出产的正宗雪茄,是绿装的奎斯塔·雷伊牌帕尔马至尊。他往后倚靠在尊贵的椅子上,按下通话机按钮。“弗里克夫人,开一张抬头是阿什伍德的赏金支票。一百块金额。”

“好的,朗西特先生。”

阿什伍德心情狂躁,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踱步,将实木硬地板踩得嘎嘎作响。朗西特看着心烦。“她能做些什么,乔似乎没打算告诉我。”朗西特说。

“乔是个酒鬼,脾气暴躁。”阿什伍德说。

“这个帕特能回到过去,其他人怎么做不到?我打赌这项超能没那么特别,也许是你们侦探一直漏看了这门功夫。无论如何,反超能咨询机构雇用她不合情理。这是一门超能,不是反超能。我们从事……”

“正如我所说,乔在测试报告里证实,她可以使先知失灵。”

“那不是主要的。”朗西特思索片刻,生气地说,“乔认为她是危险人物。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问他了吗?”

“乔一向含糊。他从没理由,全靠预感。话说回来,他想让帕特加入米克的行动小组。”朗西特说。桌上有堆人事部文件,朗西特将文件来回挪叠,不断整理。“叫乔进来,看看十一人队伍是否已经到位。”他看了看表,“该到齐了。我要当面告诉乔,把帕特招进来简直是疯了,如果她这么危险。你怎么看,阿什伍德?”

“他们之间有事。”

“什么事?”

“性事。”

“乔没性事。那天,尼娜·弗里德读了他的心,他甚至不能……”门开了,朗西特停止说话。来者是弗里克,她步履蹒跚,手持开给阿什伍德的大额支票,让朗西特签字。“我知道他为什么想带帕特参加米克的行动,”朗西特说,一边在支票上签字,“为了监视她。他也要去。他要去测量超能场,尽管客户没提这要求。我们必须了解危险程度。谢谢你,弗里克。”他摆手示意她出去,然后将支票递给阿什伍德。“假如我们不作测量,对方的能量强到我方反超能师克制不了,谁来负责?”

“得怪我们自己。”阿什伍德说。

“我告诉他们十一个不够。我们得派出精兵强将,全力以赴。毕竟,能得到斯坦顿·米克的光顾,这对我们很重要。说来也怪,米克这么有钱有势的人,居然目光短浅、一毛不拔。弗里克,乔在外头吗?乔·奇普?”

“乔等在外间办公室,还有其他一些人。”弗里克说。

“来了几个?十个还是十一个?”

“差不多。误差一两个吧。”

朗西特对阿什伍德说:“行动组到了。我要见他们,他们所有人。在他们去月球之前。”他又吩咐弗里克,“带他们进来。”说完,他猛抽一口绿装雪茄烟。

弗里克转身离开办公室。

“大家都知道,”朗西特对阿什伍德说,“论单兵作战,他们个个都不错。这点有数据证明。”他将测试报告拍在桌子上。“集中在一块儿呢?他们集体的反超能场会有多强?阿什伍德,你说说看。这问题值得研究。”

“到时自有分晓。”阿什伍德说。

“我干这行很久了。”朗西特说。外间办公室的人陆续走进来。“算是对现代文明尽一份绵薄之力。”

“讲得好,”阿什伍德说,“你是专门保护人们隐私的警察。”

“你知道雷·霍利斯怎么说?”朗西特说,“他说我们在倒行逆施。”他发现办公室里挤满了人。众人挨个儿站着,谁也没出声,都在等他发话。这些人三教九流,他沮丧地想。一个年轻的瘦女孩,戴一副眼镜,留柠檬黄的直发,头上一顶牛仔帽,披着黑色蕾丝披肩,穿着百慕大短裤。这人定是伊迪·多恩。她旁边那个女子长相漂亮,稍稍年长,眼神狡黠迷离,深色肌肤,穿着丝绸莎丽,系着尼龙阔腰带,脚上一双短袜。八成是那个叫弗朗西的姑娘。她有点精神分裂,幻想参宿四上的智能生物造访,不时光临她家的屋顶。还有一个大男孩,一头羊毛鬈发,总觉得高人一等,自傲里带点愤世嫉俗。再看旁边那人,穿着花色穆穆袍和氨纶灯笼裤。朗西特从没见过这副装扮。他数了一下,五男五女。还有人没到。

帕特·康利在乔前面走进来,那个喜欢思考的闷姑娘。就这十一人,到齐了。

“来得巧,杰克逊夫人。”他对带点男人味的夫人说道。她三十岁左右,黄灰色皮肤,身穿人造小羊驼毛裤和宽松无领的灰色长袖运动衫,运动衫上印着伯特兰·罗素爵士的整张脸,印染已经褪色。“你的准备时间最少,最后才通知到……”

蒂皮·杰克逊的浅棕色脸蛋上笑容苍白。

“你们中有几个我认得。”朗西特说。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摆手招呼大家各找座位,抽烟的自便。“你,多恩女士,奇普先生和我最先挑中你,因为你跟梅利丰交过手,表现出色,最后落败不是你的责任。”

“谢谢,朗西特先生。”伊迪·多恩纤声细语地说。她羞红了脸,瞪大眼睛看着远处的墙壁。“能参加这次行动,这很好。”她补充说,话语中没什么底气。

“谁是阿尔·哈蒙德?”朗西特边翻档案边问。

一个黑人男子拉长脸示意。他身材高挑,肩膀佝偻,神态和蔼。

“我先前不认识你。”朗西特翻阅他的档案,“你在反先知测试中的得分最高。我本该早点认识你。你们当中还有谁有这功能?”另有三人举起手。“你们四个,”朗西特说,“无疑会领教阿什伍德招来的新人的厉害。她破解先知的手段前所未闻。帕特女士最好亲自解释。”他点头向帕特示意。

朗西特发现自己站在第五大道上一家商店的橱窗前。这家店专营稀有硬币。他正在研究一枚未流通的美国金币,心里盘算是否出得起价,将其纳入收藏品。

什么收藏品?他吃惊地问自己。我不收藏硬币。我在这儿做什么?我应该在办公室里监督工作。这样四处溜达逛商店有多久了?他记不得自己平日做什么工作。一种什么业务,跟超能者有关,特异功能。他闭上眼睛,试图集中心力。不行,我不得不放弃,他意识到。去年冠心病发作,我必须退休养病。但我刚才还在那里,他记起来。仅仅是几秒钟之前。在办公室里,跟一群人说着新项目。他闭上眼睛,头脑里一片空白。他想得头晕。这一手经营成了泡影。

当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办公室,面前站着阿什伍德、乔和一个非常迷人的深肤色女孩。他想不起她的名字。除了这几个人,办公室里空荡荡的。他觉得很奇怪,但说不出缘由。

“朗西特先生,”乔说,“向你介绍帕特里夏·康利。”

“认识您很高兴,朗西特先生。”帕特笑盈盈地说,眼神里透出喜悦。朗西特有点摸不着头脑。

乔意识到,她一直在捣鬼 。“帕特,”他大声说,“我说不出问题出在哪儿,但就是有点不对劲。”他好奇地打量着办公室。房间里跟往常没两样:地毯花哨艳丽,艺术品之间毫不协调,墙上的原创画缺乏艺术美感。朗西特也没变:灰白色头发,不修边幅,沉思的时候满脸皱纹。朗西特回看了一眼乔,发现乔的眼神里也流露出困惑。阿什伍德站在窗边,套着一条平常爱穿的整洁的桦树皮色裤子,腰上束着麻绳腰带,身穿透明薄织物料子的上衣,头戴一顶火车司机的高帽。他耸耸肩膀,摆出无所谓的表情。显然,阿什伍德没瞧出异样。

“没有什么不对呀。”帕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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