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2011年3月)(1/2)
他们在聊大学申请的事。玛丽安躺在床上,身上胡乱拉过一张床单,康奈尔坐在一旁,膝盖上放着玛丽安的苹果笔记本。她已经申请了圣三一大学的历史与政治系。他填了戈尔韦国立大学法律系,但现在他觉得可能要改志愿,因为正如玛丽安所说,他对法律没有兴趣。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当律师的样子:打着领带,没准还在帮忙判人有罪。他填法律系纯粹是因为他想不出填别的什么。
你应该学英语,玛丽安说。
你是真这么觉得,还是在开玩笑?
真这么觉得。这是你在学校唯一真正享受的科目。而且你闲暇时间都在读书。
他茫然地盯着电脑,然后盯着她身上笼着的黄色薄床单,光照在上面在她胸前投下一个淡紫色的三角形影子。
不是所有闲暇时间,他说。
她笑了。而且班里会全是女孩,她说,所以你可以尽情风流。
好吧。不过我不知道毕业后好不好找工作。
切,谁管这个?反正经济都这么烂。
电脑屏幕变黑了,他敲了敲触控板,让它重新亮起来。大学申请页面凝视着他。
他们第一次做爱后,玛丽安在他家过了夜。他从没和处女上过床。他性经验次数不多,而且每次那些女孩都会把经过在全校广播。他于是不得不在储物柜房间听人重复给他描述他犯的错,更糟的是,他们还会夸张地模仿他如何笨拙地温存。跟玛丽安就完全不同了,一切只发生在他们之间,甚至包括那些尴尬或艰难的事。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跟她做什么或说什么,没人会知道。他一想到这就有种头重脚轻的眩晕感。那天晚上,他还在抚摸她,她就已经非常湿了,眼珠几乎翻到后脑勺,说:上帝啊,来吧。她可以这么说,没人会知道。他害怕自己光是这么抚摸她就会高潮。
第二天早上,他站在玄关和她亲吻作别,她的嘴尝起来有碱味,像牙膏。谢谢,她说。他还不知道她在谢他什么,她就已经走了。他把床单放进洗衣机,然后从暖柜 (1) 里取出干净的亚麻床单。他想着玛丽安,她是个多么内敛、独立的人,她会来他家,和他上床,还觉得没必要告诉任何人。她只是任由事情发生,好像什么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洛兰那天下午回到家。她还没把钥匙放桌上就问:是洗衣机在响?康奈尔点点头。她弯下腰,透过圆窗看进滚筒内部,他的床单在泡沫里翻滚。
我就不问了,她说。
什么?
她开始灌水壶,他靠在厨房料理台边。
我就不问你为什么要洗床单了,她说。
他翻了翻白眼,纯粹是为了做出一点表情。你老是往最坏的地方想,他说。
她笑了,把壶放回底座,按了开关。不好意思啊,她说,我肯定是你的同学母亲里最宽容的了。你只要用避孕套就行,想干吗就干吗。
他什么也没说。水壶开始加热,她从橱柜里取出一只干净杯子。
怎么样?她说,我猜对了吗?
什么对不对?我当然没趁你不在和谁不戴套就上床。老天。
继续说啊,她叫什么名字?
他走了出去,上楼时他还能听见他母亲的笑声。她总是拿他的人生取乐。
周一在学校里,他强迫自己不去看玛丽安,不和她发生任何互动。他怀揣着这个秘密四处走,它又大又烫,像只盛满热饮的盘子,他走到哪儿都得端着它,还不能洒。她和平时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照常在储物柜前读书,跟别人发生毫无意义的争执。周二吃午饭时,罗布问起康奈尔的母亲在玛丽安家干活的事,康奈尔吃着饭,努力不露出任何表情。
你会一个人进她家吗?罗布问。
康奈尔晃晃手里的薯片袋,朝里看。进去过几次,他说。
里面什么样子?
他耸耸肩说,不好说。当然了,很大。
她在自己的地盘是什么样的?罗布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