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文学 > 危险的关系 > 第四部 11

第四部 11(1/2)

目录

第一百六十四封信

德·罗斯蒙德夫人致贝特朗先生

亲爱的贝特朗,我刚接到您的来信,得知了这件可怕的事。我的侄子是这件事的不幸的受害者。是的,我当然有事情要对您吩咐。我悲痛万分,要不是必须对这些事作出吩咐,我根本没有心思去做任何事儿。

您寄给我的当瑟尼先生的短信 [17] 是一个相当具有说服力的证据,证明是他挑起了这场决斗。我的意愿是您马上以我的名义就此事提起诉讼。我的侄子宽恕了他的仇敌,宽恕了害他性命的人,他这样是为了满足他的宽宏大量的本性。而我呢,我应当为他的死,为人道和宗教而复仇。我们要尽力促使法律严厉地处治这种残余的野蛮行为,因为它仍然给我们的道德风尚带来不良的影响。我不相信在这个案件中,可能会判定我们对所受到的伤害加以宽恕。因此我期待您投入我知道您具备的全部热情和活力来处理这件事。您这么做,也是出于对我侄子的怀念。

首先,您别忘了代表我去见xx院长先生,并与他商议一下。我急于想完全沉浸到哀痛之中,就不另外给他写信了。请您代我向他表示歉意,并把这封信交给他看。

再见了,亲爱的贝特朗。我赞扬您的善良的情感并为此对您表示感谢。我永远仰仗您。

一七xx年十二月八日于xx城堡

第一百六十五封信

德·沃朗热夫人致德·罗斯蒙德夫人

我亲爱的可敬的朋友,我明白您已知道了您刚遭到的丧事。我了解您对德·瓦尔蒙先生充满慈爱,我真心诚意地分担您所感受到的哀伤。我还要给您增添新的悲痛,心里实在感到难受。但是,唉!对于我们的可怜的朋友,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为她流泪了。昨晚十一点钟,我们失去了她。一种与她的命运相联系的天数好像在对一切人为的谋虑加以愚弄。由于这种天数,她比德·瓦尔蒙先生只多活了一会儿,而这短短的片刻就足以使她得知后者的死讯;而且,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只有在等到不幸的重负达到后才会给压垮。

实际上,您知道她已经有两天多神志不清了。昨天早上,她的医生来了,我们走到她的床边,她对我们两人一个也认不出来了。我们从她那儿得不到一句话,也得不到任何示意的动作。咳!等我们回到壁炉旁,医生把导致德·瓦尔蒙先生死亡的那桩悲惨的事告诉我的时候,这个不幸的女人的头脑立刻又清醒过来了。引起这种变化的也许只是自然的力量,也许是由于我们不断重复德·瓦尔蒙先生和死这样的字眼,使得病人想起了长期以来始终萦绕在她头脑里的唯一念头。

不管怎样,她匆匆忙忙地拉开床帷,大声喊道:“什么!你们说什么?德·瓦尔蒙先生死了!”我原来希望使她以为自己弄错了,我开始向她保证说她没有听明白我们的话。但她根本不信,要求医生把这件惨痛的事从头叙述一遍。看到我仍想劝她打消这种想法,她把我叫过去,低声对我说:“您为什么要骗我呢?他不是已经为我而死了吗?”于是我们只好让步。

我们不幸的朋友起初听的时候神态相当安详,但是不一会儿,她就打断了医生的叙述,说道:“够了,我听够了。”她立刻要求我们把她的床帷拉上。接着医生想要给她诊治,她根本不肯让他接近。

alt

“……我感到我的痛苦马上就要结束了。”

等医生一出去,她就把她的看护和侍女也都打发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她请我帮助她在床上跪下,并扶住她。她这样默默地呆了一会儿,两行泪水滚滚直往下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表情。最后,她把合拢在一起的两只手举向天空,用微弱而热切的声音说:“全能的上帝,我接受你的审判;但请你宽恕瓦尔蒙吧!我承认我自作自受,请不要把我的不幸责怪到他的身上。你的大慈大悲,我会感激不尽!”我亲爱的可敬的朋友,我清楚自己这样详尽无遗地叙述这件事可能会重新引起和加深您的痛苦,但我仍冒昧地这么做,因为我相信德·都尔维尔夫人的这番祷告还是能给您的心灵带来巨大的安慰的。

我们的朋友说完这不多的几句话后,就又倒在我的怀里。我刚刚让她在床上躺好,她就昏厥过去了。昏厥的时间很长,但是普通的急救处理还能见效。她刚苏醒过来,就要求我派人去找昂塞尔姆神甫,她还补充说:“他是目前我唯一需要的医生;我感到我的痛苦马上就要结束了。”她老是诉说自己胸口闷得难受,说话也很艰难。

没过多久,她叫侍女把一个小盒子交给我,现在我把它寄给您,她说里面装的是她的书信 [18] ,她要我在她死后马上把这个小盒子转交给您。随后她竭尽全力、十分动情地跟我谈到了您,谈到了您对她的友情。

昂塞尔姆神甫在四点前后来了,跟她单独呆了将近一个小时。等我们回到房间里,病人的脸色平静安详;但一眼就能看出,昂塞尔姆神甫流了许多眼泪。他留下来参加最后的宗教仪式。这种场面总是十分庄严、十分令人痛苦的,昨天更是如此。因为病人心神安宁,顺天应命,而可敬的听告解的神甫却痛苦万分,在病人的身旁泪如雨下;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在场的人都深受感动,而引得大家哭泣的人却是唯一不为自己洒上一滴眼泪的人。

在这一天余下的时间里,大家做了些常规的祈祷,只是被病人经常出现的昏厥所打断。最后,到了晚上十一点钟光景,我觉得她更加胸口闷得难受。我伸手去摸她的胳膊;她仍有力气握住我的手,并把我的手放在她的心口上。我感觉不出她的心跳;的确就在那个时刻,我们不幸的朋友离开了人世。

您还记不记得?我亲爱的朋友,不到一年以前,您到巴黎来的时候,我们一起谈到几个人;在我们看来,她们的幸福大致是有保障的;当时我们都欣喜地注意到这个女子的境遇,而今天我们却要为她的不幸和死亡而哀伤落泪!那么美好的德行,那么多值得颂扬的品质和可爱之处;那么温柔随和的性格;有个跟她相敬相爱的丈夫;生活在一个她感到愉快、同时也给大家带来欢乐的社交圈子里;她美貌、年轻、有钱;这么多有利的条件都汇集在她的身上,却因为一次失足而都给毁了!哦,上帝啊!我们当然应当崇奉你的意旨;但它是多么叫人难以理解啊!我不再写下去了;我生怕这样尽情抒发自己的悲痛之情,会增加你的哀伤。

我搁下笔,要去看望我的女儿了,她身体有点不舒服。今天早上,她从我嘴里知道了她认识的两个人这么骤然亡故时晕了过去。我让她上床歇息。我希望这种轻微的不适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后果。像她这种年岁的人还没有感受忧伤的习惯,忧伤给她的印象也就越加鲜明和强烈。这种如此容易感触的天性无疑是一种值得称道的品质。但我们每天所见到的一切又让我们明白,这种品质多么令人担心!再见了,我亲爱的可敬的朋友。

一七xx年十二月九日于巴黎

第一百六十六封信

贝特朗先生致德·罗斯蒙德夫人

夫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书页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