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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生死之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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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凤还在他身下,苹果般的面颊已因恐惧而发青。

老伯目中露出了杀机,道:“我还说过一句话,只有死女人才是可以信任的女人。”

律香川道:“现在七星针药力还没有完全散发,我知道你还有力量杀她,但你最好莫动手。”

老伯道:“为什么?”

律香川的笑容残酷而邪恶,淡淡道:“因为现在她肚里可能已有了你的儿子。”

老伯如被重击,仰天跌下。

律香川道:“你最好就这样躺着,这样药力可以发得慢些。”

他忽然接着道:“能多活一刻总是多活一刻的好,因为你永远想不到什么时候会有奇迹出现,这也是你说过的话,是么?”

老伯道:“我说过。”

律香川道:“只可惜这次你又错了,这次绝不会有奇迹出现的。”

老伯道:“绝不会?”

律香川道:“绝不会。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根本没有人可能来救你,你自己显然更无法救得了你自己。”

老伯忽又笑了笑,道:“莫忘记我还说过一句话,世上本没有‘绝对’的事。”

律香川道:“这次却是例外。”

老伯道:“哦?”

律香川道:“这次你就算能逃走,也没有七星针的解药,何况你根本没法子逃走。”

老伯道:“绝对没法子?”

律香川道:“绝对。”

老伯沉默了半晌,道:“那么你现在就不妨告诉我几件事好了!”

律香川道:“你问吧。”

老伯道:“你是不是早已和万鹏王有了勾结?我和他之间的争执,根本就是你早已预先安排好了的?”

律香川道:“也可以这么说。”

老伯道:“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律香川道:“因为只有万鹏王这样的强敌,才可以令你心慌意乱,等你发觉朋友一个个倒下来的时候,就不能不更倚仗我,而将秘密慢慢告诉我,等我完全知道你的秘密之后,才能够取代你的地位。”

老伯道:“你不怕万鹏王再从你这里将我的财产抢走?”

律香川道:“这点你用不着担心,我当然早已有对付他的法子。”

他笑了笑,接着又道:“也许你不久就可以在地下看到他。那时候,你们说不定反而会变成了朋友呢!”

老伯叹了口气,道:“那次我要你到大方客栈去杀韩棠,你当然早已知道韩棠死了。”

律香川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若没有我,屠大鹏他们怎会知道韩棠是你的死党,怎能找得到韩棠?”

老伯道:“这样说来,冯浩当然也早已被你收买?”

律香川道:“他的价钱并不太高!”

老伯道:“你的老婆呢?”

律香川道:“她只不过是为我替罪的一只羔羊而已,我故意要她养鸽子,故意要冯浩将鸽子带给你看,故意让你怀疑她。”

老伯道:“然后你再要冯浩杀了她灭口。”

律香川道:“我早已算准你会叫冯浩去做这件事,你岂非一直都很信任他?”

老伯沉默了半晌,道:“孙剑的死,当然也是你安排的!”

律香川淡淡道:“这句话你根本就不该问。”

老伯咬咬牙,又道:“陆漫天呢?”

律香川道:“他本不必死的,只可惜他太低估了孟星魂。”

他又笑笑,接着道:“绝不要低估你的对手,这句话也是你说的,他忘了,所以不得不死!”

老伯忽然也笑了笑,道:“你好像也忘了我说的一句话。”

律香川道:“哦?”

老伯道:“我说过天下没有‘绝对’的事,你却一定要说我绝对没法逃走。”

律香川脸色变了变,道:“你有什么法子?”

老伯微笑着道:“我只希望你相信一件事,那就是我的话绝没有说错的!”

他的笑容忽又变得很可怕。

律香川的瞳孔忽然缩小,冷冷道:“也许我现在就该杀了你!”

老伯微笑道:“现在已太迟了!”

他的人忽然从床上落下去,忽然不见了。

凤凤也跟着落下去,跟着不见了。

“夺、夺、夺”一连串急响,十数点寒光打在床上。

但床上却已没有人。

“绝不要将你所知道的全部教给别人,因为他学全了之后,说不定就会用来反击你,所以你至少也该留下最后一招。”

“这一招往往会在最必要的时候救你的命!”

这当然也是老伯说过的话,但律香川并没有忘记。

老伯说的每句话他都牢记在心,因为他深知这些话是从无数次痛苦经验中得来的教训。

只可惜他始终不知道老伯留下的最后一招是什么。

他做事不但沉着谨慎,而且思虑周密,多年前他就已有了这计划,直到认为绝对有把握才动手,这其间他已不知将这计划考虑过多少次,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他都曾仔细想过。

他确信老伯在这种情况下绝无逃走的可能。

在此之前,他当然也曾到老伯这寝室来过,将这屋子里每样东西都详细检查过一遍,尤其这张床。

“在床上杀老伯。”

这本是他计划中最主要的一部分,因为他知道只有在老伯身无寸铁的时候下手,才有成功的机会。直到前两天,他还将这张床彻底检查过一次。

在关外长大的人,都习惯睡硬炕,老伯也不例外,所以这是张很硬的木板床,也是张很普通的木板床。

床上绝没有任何机关。

他并不是没有提防老伯会从床上逃走。

直到老伯中了暗器之后,他还是没有松懈,一直都在密切注意老伯的行动。

老伯根本没有动!

床上既没有机关,老伯也没有任何动作,他怎么可能逃走呢?

律香川想不通。

他不但惊惶,而且愤怒,愤怒得全身发抖。

他愤怒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他恨自己为什么会让这种事发生,为什么会如此愚蠢疏忽。

床上的薄被也不见了,木板很厚,很结实,就跟这间屋子的门一样。

律香川也曾将这种木料仔细研究过,而且曾经在暗中找来很多这种门板的木料,做成和这屋子相同的门,自己偷偷地练习过多次,直到他确定自己可以一举破门而入时才罢手。

甚至在此时看来,这张床,还是很普通的一张床。

他还是找不到任何机关。

但老伯明明已逃走了。

律香川双拳紧握,突然出手。

“砰!”床上的木板也和门一样,被他一拳打得片片碎裂。

他终于发觉了床下的秘道。

他几乎立刻就要跳下去。

但他虽然紧张惊怒,却还没有失去理智,行动之前还是很谨慎小心,没有将情况观察清楚之前,绝不出手。

他已疏忽了一次,绝不能再有一次。

地道下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律香川什么都看不到,却听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是流水声。

老伯寝室的地下,竟有条秘密的河流。

律香川移过灯火,才看出这条河流很窄,窄而弯曲,却看不出水有多深,也不知通向哪里。

两旁是坚固的石壁,左边的石壁上,有个巨大的铁环,挂着很粗的铁链,石壁上长着青苔,铁环也已生锈,显见老伯在建造这屋子之前,就已先掘好了这条河流。

河上既没有船,也没有人。

但律香川却已知道,这下面本来一定有条船,船上一定有人。

不但有人,且终年都有人,时时刻刻都有人。

这人随时随刻都在守候着,等着老伯的消息。

他们之间当然有种极特别、极秘密的方法来通消息。

老伯也许永远都没有消息,也许永远用不着这条秘路、这个人。但是他必须要有准备,以防万一。

“每个人都一定要为自己准备好一条最后的退路,你也许永远不会走到那一步,但你必须要先有准备。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走到那一步,那种情况就像是抽筋,随时随地都会来的,让你根本没有防备的机会。”

律香川不由自主又想起了老伯的话。他紧咬着牙,牙龈已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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