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十三只魔鸟（2/2）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在门外出现。
门外一片黑暗，风吹铁马悠扬，夜静中听来，只是萧索的感觉。
甘老头的额上不由冒出了汗珠。
李大一哦娘一哦静静的望着他。
也不过片刻，甘老头已经汗流披面。
门外却仍无声息。
甘老头忍不住再一声呼唤：“七一哦娘一哦！”
他的语声更微弱，紧锁的双眉已被汗水一哦湿一哦透，眼瞳中还是深藏希望。
有希望就有失望。这一次他又失望。
他的眼瞳中终于露出了疑惑之一哦色一哦。
李大一哦娘一哦等到此刻，终于亦开口，道：“你叫来叫去，这里还是只见大一哦娘一哦，不见七一哦娘一哦。”
甘老头应声一瞥眼前这个大一哦娘一哦，并没有接口。
李大一哦娘一哦自顾自接道：“她虽然是一个聪明人，她认为安全的地方，却未必就是安全的地方。”
甘老头仍不答话，嘴唇又再抿起，唇边挂着血丝，花白的胡子已大半被鲜血染赤。
僵一哦尸一哦一样的脸庞，死白的面血红的胡须，扭曲的肌一哦肉一哦，他简直就已不像一个生人，只像来自地府的恶鬼。
如此深夜，如此环境，看来就更像了。
李大一哦娘一哦竟然一直望着他，丝毫也不惊慌。
她的眼中忽然现出了怜惜之一哦色一哦，轻叹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好了。”
甘老头面上的肌一哦肉一哦立时一紧。
他第一次正望李大一哦娘一哦。李大一哦娘一哦的眼睛冷如水，却没有流动。
她叹息着道：“只要你能够将你那一哦柄一哦铁锤从陷阱中拿出来，就答应你的要求。”
这在甘老头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听在耳里，面容反而惨变。
李大一哦娘一哦接道：“你认为怎样”
甘老头惨笑道：“好！”
他双手扶着椅把，挣扎着站起，才站起半身，他忽然又坐了下来。
连站他似乎都已站不起来，过百斤重的那个大铁锤，他如何还有气力搬得动
何况那个陷阱差不多两丈高下，将铁锤从下面拿上来又要耗费多少气力。
李大一哦娘一哦望着他，摇头叹道：“量力而为，不要勉强。”
甘老头满面汗珠纷落，惨白的脸庞，忽变的通红，眼瞳亦瘀血，一直腰，终于站起了身一哦子。
他正想举步，蹲在他肩头上的那只血奴“唧”一声，突然从他的肩头滚落。
铃声又响起。短促而单调的铃声，落在甘老头的手中。
甘老头抬手将那只血奴接着，发红的脸突又转白。
铃声就在他手中停顿，那只血奴一动也不再动，圆大的眼睛虽未合上，已没有丝毫生气。
甘老头双手捧着那只血奴，再一次坐倒椅上。他浑身的气力都似已崩溃。
铃声停顿之时，也就是血奴的生命结束之时。
十三只魔鸟，十三个魔人。血奴，是鸟，也是人，鸟已亡，人呢
人虽未死亡，气息已弱如游丝。
李大一哦娘一哦仍在凝望着，眼中却已没有怜惜之一哦色一哦。
她的眼中又有了笑容，揶揄的笑容。
她分明早就已看出甘老头根本就再没有气力将铁锤自陷阱下面拿起来，那说话，那怜惜，不过在寻甘老头开心。
她的面容虽然美丽，一哦内一哦心却狡猾如狐狸，一哦陰一哦毒如蛇蝎。
甘老头看得出她在打什么主意，但只要还有希望，心力未尽竭，他都会竭尽心力，绝不肯放弃。
因为他是个血奴。
他的生命已不属于自己。他的整个生命都已奉献给魔王，奉献给鹦鹉。
他的眼仍然睁大，也并未离开李大一哦娘一哦的脸庞。
才不过初秋，冬仍远。
在他的脸上却看到了深冬的颜一哦色一哦。他的面容已如雪白，嘴唇似被冻僵，变成了紫一哦色一哦。
他的眼瞳深处，却似有火焰正在燃一哦烧！
怒火！
他怒瞪着李大一哦娘一哦！
李大一哦娘一哦似已觉察，却反而笑了。
银铃一样清脆悦耳的笑声，娇美动人的笑容，整个大堂一时间仿佛充满了欢乐。
甘老头的面容却变的悲愤，瞳孔深处的怒火更炽烈。
笑声再起时，怒火更似要夺目标出。
他突然站起身一哦子，整个人仿佛又充满了活力。
他面上的神情却变得疯狂。
极度的悲愤的确足以使人疯狂。
一个人悲愤之下，往往就不顾后果。
一个做事不顾后果的人，与一个疯子已并无两样。
不管是喜乐或是哀怒，任何一种感情到了极端，其实都足以令人疯狂，悲愤只不过是容易的一种。
那也许只是片刻的疯狂，后果已往往不堪设想。
那片刻，已不是人支配感情，是感情支配人。
一个被感情支配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笑声立时停下，李大一哦娘一哦吃惊的望着甘老头，道：“你要干什么”
甘老头厉声道：“杀人！”
连他的语声都已变的疯狂，但显然并未完全丧失理智，否则他已经出手。
李大一哦娘一哦试探着问道：“杀我”
甘老头道：“当然是你！”
李大一哦娘一哦居然还笑得出来，道：“你莫非已忘记了你的诺言”
甘老头道：“没有忘记，但不杀你怎消得我心头的忿怒！”
李大一哦娘一哦笑道：“有一句话，不知你可曾听过”
甘老头道：“什么说话”
李大一哦娘一哦缓缓地道：“忿怒始于愚昧，终于悔恨。”
甘老头大笑。“我人已将死，还有什么悔恨不悔恨的”
李大一哦娘一哦道：“你就算死了，鹦鹉也不会死的，但我一死，鹦鹉就死定了。”
甘老头面上的肌一哦肉一哦应声痉一哦挛了起来。
李大一哦娘一哦笑接道：“你本来就不是为了自己向我许下诺言的。”
甘老头一个身一哦子，立时摇摇欲坠。
他只凭一口怒气站起来。
现在他的心中却只有悲哀。
李大一哦娘一哦笑问：“你现在是否还要杀我”
甘老头瞪着她，突然一声狂叫。
血从他口中喷一哦出，他的人同时扑出。
重伤垂危之下，他的身形依然飞快。
他莫非真的不顾后果
李大一哦娘一哦大吃一惊，惊呼都还来不及，甘老头已到了她面前。
她冲口一声叱喝：“你敢！”
甘老头敢，人到拳到。
李大一哦娘一哦“你敢”两个字才出口，甘老头的左拳已打在她身上。
她整个人都被打的从椅上飞起。
甘老头的右拳跟着打下，却是打在那张椅上。
砰的椅子立时被打碎。
他的拳头仍有这种威力。
李大一哦娘一哦却没有被他那左拳打碎，一飞半丈，落在另一张椅上，也就昏倒在那张椅上。
甘老头那一拳虽没有将她打碎，已将她打昏。
这一次她真的昏了过去。
甘老头的两个拳头已练成钢铁一样坚一哦硬，他浑身的气力虽然完全集中于右拳之上，左拳也一样足以将人打昏。
又岂止气力，他的怒火，亦完全集中在右拳。
他就将那张椅子当做李大一哦娘一哦，挥拳痛击。
这一拳打尽他的气力，也打尽他的愤怒。
椅碎裂，血奴亦碎裂。
甘老头挥拳痛击之时，那只血奴正握在他的右掌之中。
鸟一哦尸一哦碎裂，羽血纷飞。
他的拳头已被血染红，目眦进裂，眼角亦流下了鲜血。
血中有泪，泪中有血。
“鹦鹉！鹦鹉──”
他嘶声悲呼！
悲呼未绝，他的人已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