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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护花剑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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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看着这只手,终于抬起头,看到了这个人。

一个很体面的中年人,穿着很考究,须发虽已花白,看来却还是风度翩翩,很能吸引女人。

事实上,你很难判断他的年纪。

他的手也保养得很好,手指修长、干燥、有力。不但适于握刀剑,也适于发暗器。

傅红雪盯着他,忽然问道:“你就是袁秋云”

这人微笑着摇摇头,道:“在下柳东来。”

傅红雪道:“袁秋云呢”

柳东来道:“他很快就会出来的。”

傅红雪道:“好,我等他。”

柳东来道:“阁下找他有什么事”

傅红雪拒绝回答。

他目光似已到了远方,他眼前似已不再有柳东来这个人存在。

柳东来居然也完全不放在心上,微笑着将手里的一碗茶送到那妇人面前,道:“茶已有点凉了,我再去替你换一碗好不好。”

这妇人嫣然一笑,垂下头,轻轻道:“谢谢你。”

看到柳东来,她好像就立刻变得轻松多了。

丁灵琳也在看着柳东来,轻轻道:“这人就是‘护花剑客’柳东来”

叶开笑了笑,道:“也有人叫他夺命剑客。”

丁灵琳道,“他是不是袁秋云的大舅子”

叶开点点头,道:“他们不但是亲戚,也是结拜兄弟。”

丁灵琳眼波流动,道:“听说他是个很会讨女人欢喜的人。”

叶开道:“哦”

丁灵琳道:“我看他对女人实在很温柔有礼,你为什么不学学他”

叶开淡淡道:“我实在应该学学他,听说他家里有十一房妾,外面的情一哦人更不计其数。”

丁灵琳瞪起了眼,咬着嘴唇道:“你为什么不学学好的”

她的脸忽然红了,因为她忽然发现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说话,所以已有很多人扭过头来看她。

大家现在虽然还不知这脸一哦色一哦苍白的年轻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但却都已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兆,仿佛立刻就要有灾祸发生在这里。

就在这时,他们看见—个人从后面冲了出来,—个已穿上凤冠霞帔的女人。

新一哦娘一哦子马芳铃。

新郎哥下落不明,新一哦娘一哦子却冲出了大厅,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几乎连气都已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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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芳铃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是鲜红的,但脸一哦色一哦却苍白得可怕。

她一下子就冲到傅红雪面前,嗄声道:“是你,果然是你!”

傅红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好像从来没有见到这个人似的。

马芳铃瞪着他,眼睛也是红的,大声道:“袁青枫呢”

傅红雪皱了皱眉,道:“袁青枫”

马芳铃大声道:“你是不是已经杀了他有人看见你们的……”

傅红雪终于明白,这地方的少庄主,今天的新郎哥,原来就是那在长安市上的佩剑少年。

他也看见了彭烈。

彭烈也是这里的客人,这消息想必就是彭烈告诉他们的。

傅红雪淡淡道:“我本来的确可以杀了他。”

马芳铃的身一哦子颤一哦抖,突然大叫,道:“一定是你杀了他,否则他为什么还不回来,你……你……你为什么总要害我,你……”

她声音嘶哑,目中也已流下泪来。

她衣袖里早巳藏着一哦柄一哦短剑,突然冲过去,剑光闪电般向傅红雪刺下。

她的出手又狠又毒辣,只恨不得一剑就要傅红雪的命。

傅红雪冷冷看着她,刀鞘横出,一击。

马芳铃已踉跄倒退了出去,弯下了腰不停的呕吐起来。

可是她手里还是紧紧地握着那一哦柄一哦剑。

傅红雪冷冷道:“我本来也可以杀了你的。”

马芳铃流着泪,喘一哦息着,突又大喊,挥剑向他扑了过来。

她似已用出了全身的力量。

但旁边有个人只轻轻一拉她衣袖,她全身力量就似已突然消失。

这是一哦内一哦家四两拨千斤,以力解力的功夫。

懂得这种功夫的人并不多,能将这种功夫运用得如此巧妙的人更少。

那至少要二三十年以上的功力。

所以这人当然已是个老人,是个很有威仪的老人。

他穿着也极考究,态度却远比柳东来严肃有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瞪着傅红雪,厉声道:“你知不知道她是个女人”

傅红雪闭着嘴。

老人目中带着怒一哦色一哦,道:“就算她不是我的媳妇,我也不能看你对一个女人如此无礼。”

傅红雪突然开口,道:“她是你的媳妇”

老人道:“是的。”

傅红雪道:“你就是袁秋云”

老人道:“正是。”

傅红雪道:“我没有杀你的儿子。”

袁秋云凝视着他,终于点了点头,道:“你看来并不像是个会说谎的人。”

傅红雪缓缓道:“但是我却可能要杀你!”

袁秋云怔了怔,突然大笑。

他平时很少这样大笑的,现在他如此大笑,只因为他心里忽然觉得有种无法形容的恐惧。

他大笑着道:“你说你可能要杀我你竟敢在这里说这种话!”

傅红雪道:“我已说过,现在我只有一句话还要问你。”

袁秋云道:“你可以问。”

傅红雪握紧了他的刀,一字字问道:“十九年前,一个大雪之夜,你是不是也在落霞山下的梅花庵外”

袁秋云的笑声突然停顿,目光中忽然露出恐惧之一哦色一哦,一张严肃有威的脸,也突然变得扭曲变形,失一哦色一哦道:“你是白……白大侠的什么人”

他知道这件事!

这句话已足够说明一切。

傅红雪苍白的脸突然发红,身一哦子突然发一哦抖。

奇怪的是,他本来在发一哦抖的一双手,此刻却变得出奇稳定。

他咬紧牙关,一字字道:“我就是他的儿子!”

他说完了这句话。

袁秋云也听了这句话,但这句话却已是他最后能听见的一句话了。

傅红雪的刀已出鞘!

他杀人已绝不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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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一闪。

闪电也没有他的刀光这么凌厉,这么可怕!

每个人都看到了这一闪刀光,但却没有人看见他的刀。

袁秋云也没有看见。

刀光只一闪,已刺人了他的一哦胸一哦膛。

所有的声音突然全都停顿,所有的动作也突然全都停顿。

然后袁秋云的喉咙里才突然发出一连串“格格”声,响个不停。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傅红雪,眼睛里充满了惊讶、恐惧、悲哀和怀疑。

他不信傅红雪的刀竟如此快。

他更不信傅红雪会杀他!

傅红雪的脸又已变为苍白,苍白得几乎透明。

袁秋云看着他,忽然用力将自己的身一哦子从他的刀上拔一哦出。

于是他倒了下去。

鲜血雨点般溅出,落在他自己身上。

他眼珠渐渐凸出,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嘶:“那天我不在梅花庵外!”

这就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但却不是傅红雪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刀已入鞘,刀上还带着血。

他忽然听见一个人用比刀还冷的声音说:“你杀错人了!”

(四)

“你杀错人了!”

没有人出声,没有人动,甚至连惊呼和叹息都没有,每个人都已被这幕就在他们眼前发生的事所震惊,震惊得几乎麻木。

“你杀错人了!”

傅红雪的耳朵里似也被震得“嗡嗡”的响。

这句话说的声音虽不大,但在他听来,却像是一声霹雳。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转过身。

柳东来就站在他面前,那张永远带着微笑的脸,已变成死灰一哦色一哦!

他的眼睛看来却像是把刀,正刀锋般在刮着傅红雪的脸,缓缓道:“那天晚上,他的确不在梅花庵外。”

傅红雪咬紧牙关,终于忍不住问:“你知道”

“只有我知道。”

柳东来的脸也已扭曲,因痛苦和悲伤而扭曲,接着说道:“那天晚上,也正是他妻子因难产而死的时候,他一直都守在床边,没有离开过半步。”

这绝不是谎话。

傅红雪只觉得自己一哦胸一哦膛上仿佛也被人刺了一刀,全身都已冰冷。

柳东来道:“但他却知道那天晚上在梅花庵外的血战。”

傅红雪道:“他……他怎么会知道的”

柳东来道:“因为有人将这秘密告诉了他。”

傅红雪道:“是谁告诉了他”

柳东来道:“我!”

这一个字就像是一一哦柄一哦铁锤,又重重的击在傅红雪一哦胸一哦膛上。

柳东来充满痛苦和悲伤的眼睛里,又露出种说不出的讥嘲之一哦色一哦,道:“我才是那天晚上在梅花庵外刺杀你父亲的人!”

他转过脸看着袁秋云的一哦尸一哦身,目中早已有泪将流,黯然接着道:“他不但是我的姻亲,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就同生死,一哦共一哦患难,我们之间从无任何的秘密。”

傅红雪道:“所以你才将这秘密告诉了他”

柳东来凄然道:“但我却从未想到我竟因此而害了他。”

他的话就像是尖针一样,在刺着傅红雪。

他接着道:“我将这秘密告诉他的时候,他还责备我,说我不该为了个女人,就去做这件事,那只因他还不知道我跟那女人的情感有多深。”

傅红雪颤声道:“你……你去行刺,只不过是为了个女人”

柳东来道:“不错,是为了个女人,她叫做洁如,她本来是我的,但是白天羽却用他的权势和钱财,强一哦占了她!”

傅红雪突然大吼,道:“你说谎!”

柳东来仰面狂笑,道:“我说谎我为什么要说谎你难道从未听说过你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是个……”

傅红雪的脸又已血红,身一哦子又在剧烈的颤一哦抖,忽然大吼拔刀!

雪亮的刀光,白练般向柳东来刺过去,刀又入鞘。

柳东来前一哦胸一哦的衣襟却已裂开,鲜血像雨点般溅了出来。

但是他连动也没有动,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恨毒讥诮的笑容。

傅红雪厉声道:“你敢再说一句这种无耻的谎语,我就要你慢慢地死。”

柳东来冷冷道:“袁老二已因我而死了,我本就没有准备再活下去,怎么死都一样。”

傅红雪道:“所以你才血口喷人,用这种话来侮辱他。”

柳东来道:“你随时都可以杀了我,你随便你用什么法子都行,但你却一定要相信我说的是真话,每个字都是。”

他声音虽已因痛苦而颤一哦抖嘶哑,但却还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

傅红雪却在发一哦抖,突然转身,拔一哦出了一个人的剑,抛给他。

柳东来接住。

傅红雪厉声道:“现在你手里已有剑了。”

柳东来道:“是的。”

傅红雪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难道你只有在蒙着脸的时候才敢杀人”

柳东来凝视着他手里握着的剑,喃喃道:“我的确该杀了你,免得你再杀错别人,但血已经流得太多了,太多了……”

他忽然挥手,手里的剑立刻撒出了一片光幕。

他的剑轻灵,巧妙。

他出手的部位奇特,剑招的变化奇诡而迅速。

护花剑客本是武林中最负盛名的几位剑客之—,他的声名并不是骗来的。

你可以骗得到财富,骗得到权力,但无论谁也骗不到武林中的名声。

那只用血才能换来──用别人的血才能换来。

但这次他流的却是自己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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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灵美妙的剑光刚洒出去,还很灿烂,很辉煌,但突然间就已消失。

刀已在他一哦胸一哦膛上。

他的脸已扭曲,但嘴角却还是带着那种讥诮恶毒的笑。

他还是在看着傅红雪,喘一哦息着道:“果然是举世无双的快刀,只可惜无论多么快的刀,也改变不了事实的真相!”

说完了这句话他才倒下去。

他一定要说完这句话才能倒下去,才肯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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