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无心铸大错（1/2）

孙小红很快地接着又道：“但那只不过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机会使用武功，也没有必要使用武功。”

李寻一哦欢道：“没有必要”

孙小红道：“因为他根本没有对手。”

李寻一哦欢道：“上官金虹呢”

孙小红道：“他也……”

她声音忽然停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李寻一哦欢道：“上官金虹的所做所为，你爷爷是否已觉得不能忍受”

孙小红道：“他……他的确对上官金虹很愤怒。”

李寻一哦欢道：“但他却没有向上官金虹下手。”

孙小红垂下头，道：“他没有……”

李寻一哦欢道：“他为什么一直在忍受为什么要等你去求他时才肯出手”

孙小红忽又抬起头，目中的恐惧之意更重，道：“你……你难道认为他老人家……”

她忽然觉得嘴里发干，连话都说不出了。

李寻一哦欢缓缓道：“一个人的武功若是到了巅峰，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恐惧，生怕别人会赶上他，生怕自己会退步，到了这种时候，他往往会想法子逃避，什么事都不敢去做。”

他黯然叹息，接着道：“越不去做，就渐渐会变得真的不能做了，有些人就会忽然归隐，有些人甚至会变得自暴自弃，甚至一死了之……自古以来，这样的例子已有很多，除非他真的能超然物外，做到‘太上忘情’的地步，对世上所有的一切事都不再关心。”

孙小红只觉自己的身一哦子在渐渐僵硬，冷汗已一哦湿一哦透了衣服。

因为她知道她爷爷并不能“忘情”。

他还在关心很多事、很多人。

李寻一哦欢又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但愿我的想法不对，只不过……”

孙小红忽然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她的身一哦子抖得像是弓弦下的棉花。

她怕，怕得很。

李寻一哦欢轻一哦抚一哦着她的头发，也不知是同情，是怜惜，还是悲哀。

一个完全没有情感的人，就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这种人几乎从来也不会做错任何事。

但老天为什么总是要多情的人铸下永无挽回的大错呢

一个人若是多情，难道他就错了么

孙小红一哦抽一哦搐着，流着泪道：“求求你，带我赶回去，只要能及时赶到那里，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窗外有马嘶，是个马棚。

李寻一哦欢虽非伯乐，却能相马──有很多人都知道，李寻一哦欢对马和女人都是专家，要做这样的专家并不容易。

因为马和女人都是很难了解的。

他选了两匹最快的马。

最美丽的女人并不一定就是最可一哦爱一哦的，最快的马也不一定最强壮──美一哦女往往缺少温柔，快马往往缺少持久力。

快马倒下。

人狂奔。

暮一哦色一哦渐临，渐深。

人仍在狂奔，他们既不管路人的惊讶，也不顾自己的体力。

他们已不顾一切。

夜一哦色一哦渐临，渐深。

路上已无人行。

又是个无星无月的晚上，也看不到灯光。

路旁一片暗林，林外一幢亭影。

那岂非就是上官金虹约战的地方

黑沉沉的夜一哦色一哦中，仿佛看到长亭中一点火光。

火光忽明忽灭，亮的时候，就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

孙小红忽然长长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软一哦了下去。

她一直能支持到现在，也许是奇迹，也许是因为她的恐惧。

恐惧往往能激发人的耐力。

但现在，她终于已看到了她最希望看到的，她一口气忽然衰竭。

她倒了下去。

李寻一哦欢也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他已看出这点火光明灭之间，仿佛有种奇异的节奏，有时明亮的时候长，有时熄灭的时候长。

忽然间，这点火光亮得好像一盏灯。

那天，在另一座城外，另一座长亭里，李寻一哦欢也看到过这种同样的火光。

那天，是孙老先生在长亭里一哦抽一哦着旱烟。

除了孙老先生外，李寻一哦欢从未看到过另一个人一哦抽一哦旱烟时，能一哦抽一哦出这么亮的火光来。

李寻一哦欢只觉目中似乎忽然热泪盈眶。

孙小红已伏一哦在地上，低低地哭泣了起来。

这是欢喜的泪，也是感激的泪。

老天毕竟没有要她铸下大错。

李寻一哦欢扶起了她，再往前去，走向长亭。

长亭中仿佛迷漫着一重烟雾，人，就坐在烟雾中。

这烟的香气，也正是孙小红所熟悉的。

她心里只觉一阵热血上涌，挣脱李寻一哦欢扶着她的手，飞奔了过去。

她一心只想冲到她爷爷的怀抱中，向他说出心里的感激。

她忍不住放声大呼：“爷爷，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长亭中的火光忽然熄灭。

然后，就响起了一个人平静的声音，一字字道：“很好，我正在等着你们！”

声音冷漠、平静、坚定，既没有节奏，也完全没有感情。

孙小红突然怔住，一哦胸一哦中的热血立刻冰冷，冷得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冻僵。

这声音就像是一个棒子，一下子就将她从天堂打下地狱！

突然间，四盏灯笼亮起。

四盏金黄一哦色一哦的灯笼，用细竹竿高高地挑着。

金黄一哦色一哦的灯光下，坐着一个人，冷得像黄金，硬得像黄金，连他的心都像是用黄金铸成的。

他正在一哦抽一哦着旱烟。

他一哦抽一哦的是孙老先生的旱烟。

上官金虹！

坐在长亭里一哦抽一哦烟的人，竟是上官金虹！

风悲切，雨飘零。

谁也不知道这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孙小红木立在雨中，已完全僵硬，完全麻木。

她想呐喊，可是她没力气，她想冲进去，可是她不能动。

她的胃在痉一哦挛、收缩，想呕吐。

可是她却连眼泪都已流不出来。

李寻一哦欢本就走得比她慢，现在还是在慢慢地走着，脚步并没有停。

但他的呼吸却似已将停顿。

他慢慢地走到长亭外，面对着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甚至没有瞧他一眼，只是凝注着手里的旱烟，淡淡道：“你来晚了。”

李寻一哦欢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我来晚了。”

他只觉自己的嘴里很干燥，很苦，舌头就好像在一哦舐一哦着一枚已生了锈的铜板上，也说不出是什么味。

难道这就是恐惧的滋味

上官金虹道：“来晚了总比不来的好。”

李寻一哦欢道：“你本该知道我迟早总要来的。”

上官金虹道：“只可惜该来的人来迟，不该来的人反而先来了。”

这句话说完，两人忽然全都闭上了嘴，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动也不动。

他们显然要等到有把握的时候才动。

这一动就不可收拾！

风雨中，暗林里，还有两个人，两双眼睛。

两双眼睛都在眨也不眨地凝视着李寻一哦欢和上官金虹！其中一双眼睛温柔如水，明亮如星！

你走遍天下，也很难再找到一双如此美丽动人的眼睛。

另一双眼睛却是死灰的，几乎已和这一哦陰一哦森的夜一哦色一哦融为一体，就算是在地狱中，只怕也很难找到如此可怕的眼睛。

黑暗中就算有鬼魅隐藏，此刻也应该早已溜走。

这双眼睛连鬼魅见了都将为之颤悚。

林仙儿和荆无命竟先来到这里，而且仿佛已来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