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祖孙（2/2）
李寻一哦欢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出她的衣服和头发都已很凌一哦乱，身段很诱人，走路的姿态更诱人。
她的腰在扭着，但扭得并不厉害，女人走路腰肢若不扭一哦动，固然很无趣，但若扭得太厉害，也会令人觉得恶心。
这女人扭得恰到好处。
她的步履也很轻一哦盈，走得不快，也不太慢。
这种姿态李寻一哦欢看来也很熟悉。
女人虽然都有两条一哦腿一哦，都会走路，但真正懂得如何走路的却不多，大多数女人走起路来不是像根木头，就是像只扫把。
还有一部分女人走路就像是不停地在一哦抽一哦筋。
只见她盈盈上了小楼，突然回过头来，向刚走出轿子的上官飞招了招手，才闪身人了门。
李寻一哦欢只能看到她半边脸。
她的脸白中透红，仿佛还带着一抹春一哦色一哦。
这一次李寻一哦欢终于确定了！
“这女人果然就是林仙儿！”
林仙儿在这里，阿飞呢
李寻一哦欢真想冲进去问问她，却又忍住，因为他不愿看到林仙儿和上官飞现在正要做的那件事。
他怕看到了会恶心。
李寻一哦欢是个很奇怪的人。
他虽然并不是君子，但他做的事却是大多数“君子”不会做，不愿做，也永远无法做得到的。
他做的事简直没有任何人能做得到，因为世上只有这样一个李寻一哦欢，以前固然没有，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了。
是以世上虽有些人一心只希望李寻一哦欢快些死，但也有些人情愿不惜牺牲一切，让他活下去。
夜已深了。
李寻一哦欢还在等着。
一个人在等待的时候，总会想起许多事。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阿飞的时候……
阿飞正在冰天雪地中一个人慢慢地走着，看来是那么孤独，那么疲倦，但却宁愿忍受孤独、疲倦和饥寒，也不愿接受任何人的恩惠。
那天李寻一哦欢并不寂寞，还有铁传甲和他在一起。
他不禁又想起了铁传甲，想起了他那张和善忠诚的脸，想起了他那铁打般的胴一哦体……
只可惜他的胴一哦体虽如钢铁般坚强，但一颗心却是那么脆弱，那么容易被感动，所以他活在世上，也总是痛苦多于欢乐。
想着想着，李寻一哦欢突然又想喝酒了，幸好他身上常常都带着个扁扁的，用白银打成的酒瓶。
他取出酒瓶，将剩下的酒全部喝了下去。
然后他又咳嗽起来。
这两年他咳的次数似乎少了些，但一咳起来，就很难停止，他自然也知道这并不是好现象。
但他却并不忧虑。
他从来也不肯为自己忧虑。
就在这时，小楼上的门已开了。
上官飞已走了出来，自门里射一哦出的灯光照在他身上，他看来比平时愉快多了，只不过显得有些疲倦。
门里面伸出一只手，拉着他的手。
晚风中传来低低地细语，似在珍重再见，再三叮咛。
过了很久，那只手才缓缓松开。
又过了很久，上官飞才慢慢走下楼梯。
他走得很慢，不住回头，显然还舍不得走。
但这时小楼上的门已关了。
上官飞仰首望天，长长吸了口气，脚步突然加快，但神情看来还有些痴痴迷迷的，时而微笑，时而叹息。
“他是不是也被带入了地狱”
小楼上的灯光很柔和，将窗纸都映成粉一哦红一哦色一哦。
上官飞终于走了，李寻一哦欢忽然觉得这少年也很可怜。
这世上有很多少年人不但聪明，而且高傲，但他们却偏偏总是最容易被女人欺骗，被女人玩一哦弄一哦。
李寻一哦欢长长叹了口气，大步向小楼走了过去。
小楼设计得很巧妙，是用木架架在山腰上的，旁边有条窄一哦窄的楼梯，看来很一哦精一哦致，也很新奇。
“笃”，李寻一哦欢先敲了一声门，又“笃，笃”接连敲了两声，他早已发觉那小姑一哦娘一哦敲门正是这种法子。
“笃，笃笃”敲了三声后，门果然开了一缝。
一人道：“你……”
她只说了一个字，就看清李寻一哦欢了，立刻就想掩门。
但李寻一哦欢已推开门走了进去。
开门的竟不是林仙儿，也不是那穿红衣服的小姑一哦娘一哦，而是个白发苍苍，满面绉纹的老太婆。
她吃惊地瞧着李寻一哦欢，颤声道：“你……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李寻一哦欢道：“我来找个老朋友。”
老太婆道：“老朋友谁是你的老朋友”
李寻一哦欢笑了笑，道：“她看到我时，一定会认得的。”
他嘴里说着话，人已走了进去。
老太婆拦住他，又不敢，大声道：“这里没有你的老朋友，这里只有我和我孙女两个人。”
李寻一哦欢还是往里面走，这老太婆无论说什么，他都好像听不见。
小楼上一一哦共一哦隔出了三间屋子，一间客屋，一间饭厅，一间卧室，布置得自然都很一哦精一哦雅。
但三间屋子里都看不到林仙儿的影子。
那穿红衣服的小姑一哦娘一哦像是害怕得很，脸都吓白了，全身不停地发一哦抖，躲在那老太婆怀里，眼睛瞪着李寻一哦欢，颤声道：“一哦奶一哦奶一哦这人是强盗么”
老太婆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李寻一哦欢虽常常被人看成一哦浪一哦子、一哦色一哦狼，甚至被人看成凶手，至少却还没有被人当做强盗。
他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苦笑道：“你看我像不像强盗”
小姑一哦娘一哦咬着嘴唇道：“你若不是强盗，为什么三更半夜闯到人家里来”
李寻一哦欢道：“我是来找林姑一哦娘一哦的。”
小姑一哦娘一哦像是觉得他很和气，已不太害怕了，眨着眼道：“这里没有林姑一哦娘一哦，只有位周姑一哦娘一哦。”
林仙儿莫非用了化名
李寻一哦欢立刻追问道：“周姑一哦娘一哦在哪里”
小姑一哦娘一哦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姓周，周姑一哦娘一哦就是我。”
李寻一哦欢笑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个呆子。
小姑一哦娘一哦似乎也觉得有些好笑，目中闪动着笑意，道：“但我却不认得你，你为何来找我”
李寻一哦欢苦笑道：“我找的是位大姑一哦娘一哦，不是小姑一哦娘一哦。”
小姑一哦娘一哦摇着头道：“这里没有大姑一哦娘一哦。”
李寻一哦欢道：“这里刚刚没有人来过”
小姑一哦娘一哦道：“有人来过……”
李寻一哦欢抢着问道：“谁”
小姑一哦娘一哦道：“我和我一哦奶一哦奶一哦，我们刚从镇上回来。”
她眼珠子转动，又道：“这里只有两个人，小的是我，大的是我一哦奶一哦奶一哦，但她也早就不是‘姑一哦娘一哦’了，你总不会是找她吧”
李寻一哦欢又笑了。
他觉得自己很笨的时候，总是会发笑。
小姑一哦娘一哦道：“除了我和我一哦奶一哦奶一哦外，这里既没有人来过，也没有人出去，你若是看到别人，一定是见着鬼了。”
李寻一哦欢的确没有看到有人出去。
门窗一直都是关着的，也不像有人出去过的样子。
但他却明明看到林仙儿走进来。
难道他真的见着鬼了么
难道从轿子里走出来的那女人，就是这老太婆
老太婆忽然跪了下来，道：“我们祖孙都是可怜人，这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大爷你无论看上了什么，只管拿走就是。”
李寻一哦欢道：“好。”
饭厅的桌上有瓶酒。
李寻一哦欢拿起了这瓶酒，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只听那小姑一哦娘一哦在后面偷偷笑着道：“原来这人并不是强盗，只不过是个酒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