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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风雪夜追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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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一哦欢抓起酒壶,将剩下来的酒全都灌了下去,然后就不停地咳嗽,苍白的脸上又现出凄艳的血红一哦色一哦。他手抚一哦着一哦胸一哦膛,黯然自语道:“啸云,诗音,我绝不怪你们,无论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怪你们,因为我知道你们并没有错,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

忽然间,木板门砰的一响!

一个人自门外爬了进来,他看来就像是个一哦肉一哦球似的,腹大如鼓,全身都堆着肥一哦肉一哦,全身都沾染着泥垢,头发和胡子更乱得一塌糊涂,就像是已有许多年没有洗过澡,远远就可以嗅到一阵阵酸臭气。

他爬着滚了进来,因为他两条一哦腿一哦已被齐根斩断。

李寻一哦欢皱了皱眉,道:“朋友若是来要饭的,可真是选错时候了。”

这人根本像是没听见,他虽然臃肿而残废,行动却并不呆笨,双手一按,身一哦子一滚,已到了炉案前。

李寻一哦欢讶然道:“阁下难道也是为了这金丝甲来的么”

这人两只手又一按,蛤蟆般跳上了炉案,一哦尸一哦体还在这大铁锅里,金丝甲也还在这一哦尸一哦体上。

李寻一哦欢冷冷道:“在下手里的刀并非杀不死人的,阁下若还不住手,这里只怕就又多一个死人了。”

这人竟还是不理他,七手八脚,就将金丝甲剥了下来,看来那只不过是件金一哦色一哦的马甲而已,也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

奇怪的是,李寻一哦欢竟还是安坐不动,手里的飞力也未发出,只是瞪着这怪人,目中反而露出了惊惧之一哦色一哦。

只见这怪人两只手紧抱着金丝甲,仰首大笑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想不到这宝贝竟到我手里了!”

李寻一哦欢冷冷道:“在下人还在这里,刀还在手中,阁下说这话,只怕还太早了些。”

这怪人又蛤蟆般跳了下来,滚到李寻一哦欢面前,望着李寻一哦欢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嘴发黄的牙齿。

他格格地笑着道:“你的刀既然在手里,为什么不杀我呢小李飞刀,例不虚发,你飞刀一出,我这残废是万万躲不开的呀。”

李寻一哦欢也咧嘴一笑,道:“我觉得你很可一哦爱一哦,所以不忍杀你。”

这怪人一哦大笑了几声,道:“你若不愿说,我就替你说吧。”

他大笑着接道:“别人都以为你没有中毒,但我却知道你是中毒了,只不过你的确很沉得住气,所以别人都上了你的当。”

李寻一哦欢神一哦色一哦不动,道:“哦”

这怪人道:“但你却休想要我也上当,只因我知道下在酒中的毒是既五一哦色一哦,也无味的,你的鼻子就算比狗还灵,也休想闻得出。”

李寻一哦欢望了他很久,才淡淡一笑,道:“阁下真的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怪人格格笑道:“我当然知道得很清楚,因为毒就是我下的!你中毒没有,我也看得出,你可以骗过世上所有的人,但却骗不过我!”

李寻一哦欢的脸一哦色一哦虽还没有变,但眼角的肌一哦肉一哦已在不停地跳动,过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一天还没有过完,我遇见出人意外的事已有六七件了,看来我今天的运气实在不错。”

这怪人道:“阁下难道不想知道是死在什么人手上的吗”

李寻一哦欢道:“正想请教。”

这怪人道:“阁下博闻广见,总该知道江湖中有七个最卑鄙无耻的人……”

李寻一哦欢失声道:“七妙人”

这怪人哈哈大笑道:“一点也不错!这七妙人当真是男盗女一哦娼一哦,无耻之徒,别的武功他们学不好,但迷香下毒,偷鸡一哦摸一哦狗,诱一哦奸一哦拐骗,这一类的功夫在江湖中却可算是首屈一指,独步天下的了!”

李寻一哦欢睁大了眼睛望着他,道:“阁下难道也是七妙人其中之一么”

这怪人道:“七妙人中又有个最卑鄙无耻的人,就叫做……”

李寻一哦欢道:“妙郎君花蜂。”

这怪人笑道:“错了一点,他的全名是‘黑心妙郎君’,此人不学无术,连采一哦花都不大敢,只会勾一哦引良家妇女骗财骗一哦色一哦,但若论起下毒的功夫来,有时连那位五毒极乐童子都要逊他一筹。”

李寻一哦欢道:“阁下对此人倒清楚得很。”

这怪人笑嘻嘻道:“我当然对他清楚得很,因为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李寻一哦欢长长吸了口气,这才真的怔住了。

花蜂大笑道:“阁下很奇怪吗妙郎君怎会是个大一哦肉一哦球”

李寻一哦欢叹道:“阁下你这样的人若也能勾一哦引良家妇女,那些女人只怕是瞎子。”

花蜂道:“你又错了,我勾一哦引的人非但不是瞎子,而且每个人眼睛都美得很,只不过一个人若被斩断了一哦腿一哦关在地窖里,每天只给他吃一碗不加盐的猪油拌饭,他本来就算是潘安,几年后也要变成一哦肉一哦球了。”

李寻一哦欢皱眉道:“这难道是‘紫面二郎’夫妇下的毒手”

花蜂沉吟了半晌,笑道:“他刚才讲了个故事给你听,现在我也讲一个,只不过我这故事比他曲折,有趣多了。”

李寻一哦欢道:“哦”

花蜂道:“那年我运气不好,鬼迷了眼,竟去勾一哦引大胡子的老婆,更倒霉的是,居然还一哦弄一哦出了个孩子来,所以她就非跟我跑不可了。”

李寻一哦欢讶然道:“原来紫面二郎说的那人就是你,他就是替你背黑锅的。”

花蜂道:“他只说错了一点。”

李寻一哦欢道:“哦”

花蜂道:“我并没有将她卷带出来的珠宝拐走,就算我这么想,也不行,因为这女人比鬼还一哦精一哦,我根本就没机会下手。”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可是那时大胡子已发觉了此事,追踪甚急,我这人胆子最小,就想找个人来替一哦我背黑锅,所以我就要小蔷薇去勾一哦引紫面二郎,她本来不肯,说他的脸不白,到后来才总算被我说动了。”

李寻一哦欢道:“原来你两人竟是串通好的。”

花蜂道:“那时我若索一哦性一哦将计就计,甩手一走,倒也没事了,可是小蔷薇从大胡子那里卷带出的珠宝实在不少,我又舍不得,所以我就跟她约好,等到这件事稍微平静些的时候,我再来找她,将紫面二郎踢开。”

他又叹了口气,才接着道:“但我却忘了天下没有不变心的女人,她跟紫面二郎朝夕相处,居然动了真情,等我再来找她时,他们两人竟一齐动手,将我击倒,又斩断我两条一哦腿一哦,让我受了十几年的活罪。”

李寻一哦欢皱眉道:“她为何不索一哦性一哦杀了你”

花蜂苦笑道:“我若了解女人的心,也就不会变成这样子了。”

这次他叹气得更长,接着道:“以前我总以为自己很了解女人,所以才会有这种报应,一个男人若以为自己了解女人,他无论受什么罪都是活该的。”

李寻一哦欢也叹息了一声,道:“这故事的确比方才那故事有趣多了。”

花蜂道:“最有趣的一件事你还未听到哩。”

李寻一哦欢道:“哦”

花蜂道:“你中了我的毒,非但用不了力,而且三个时辰之一哦内一哦,就非死不可,所以我现在绝不杀你,让你坐在这里慢慢享受等死的滋味。”

李寻一哦欢淡淡道:“这倒用不着,等死的滋味,我也享受过许多次了。”

花蜂狞笑道:“但我却可以保证这必定是最后一次!”

李寻一哦欢笑了笑,道:“既是如此,阁下就请便吧,只不过……外面风雪交加,冰雪遍地,阁下这样子,能走得远么”

花蜂道:“这倒不劳阁下费心,没有一哦腿一哦的人,也可以骑马的,我已听到外面的马嘶,而且中气很足,想必是几匹好马。”

他大笑着往外面爬了出去,还挥着手笑道:“再见再见。”

李寻一哦欢也微笑道:“慢走慢走,恕在下不能远送了,实在抱歉得很。”

xxx</p>外面马嘶不绝,蹄声渐渐远去。

李寻一哦欢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桌子上的酒壶。

一壶酒已空了,另一壶还有酒。

李寻一哦欢拿起酒壶嗅了嗅,又喝了一口,喃喃道:“果然是五一哦色一哦无味,此君下毒的本事的确不错。”

他又喝了一大口,闭起眼睛道:“这酒也的确不错,喝一杯也是死,喝一壶也是死,我为何不多喝些,也免得糟蹋了如此好酒。”

他竟真的将一壶毒酒全都喝了下去。又喃喃道:“李寻一哦欢呀李寻一哦欢,你早就该死的,死又何妨但至少你总不能死在厨房里,和这些人死在一起呀。”

于是他就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雪地上蹄印交错,直奔东南。

李寻一哦欢选了一块最干净的雪地,盘膝坐了下来,又自怀中一哦摸一哦出那个还没有刻好的人像。

这人像已稍具轮廓了,一双眼睛似乎正在凝注着李寻一哦欢,眉梢眼角,似乎带着淡淡的忧郁。

李寻一哦欢黯然一笑,道:“你何必看着我,我只不过是个不可救一哦药一哦的一哦浪一哦子、酒鬼,你嫁给啸云是对的,错的只是我。”

他用力去刻,想完成这人像。

可是他的手已不稳,已全无力气,锋利的刀竟连木头都刻不动了。

天气幽黯,穹苍低垂,又在下雪。

李寻一哦欢伏一哦在雪地上不停地咳嗽,每一声咳嗽都仿佛是在呼唤!

“诗音,诗音……”

诗音听得到么

xxx</p>诗音绝不会听到的,但却有人听到了。

虬髯大汉背负着李寻一哦欢,在雪地上追踪着蹄印狂奔。

“只有在两个时辰一哦内一哦,找到一个双一哦腿一哦被斩断,就像一哦肉一哦球般的人,我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因为下毒的人必有解一哦药一哦。”

这是李寻一哦欢所能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虬髯大汉几乎将每一分力都使了出来,眼泪已在他眼眶下凝结成冰粒,寒风迎面刮来,就像是刀。

忽然间,寒风中传来一声惨呼。

虬髯大汉面一哦色一哦变了,稍一迟疑,全力向惨呼声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他首先发现积雪的松林外倒着一匹马。

他窜人雪林,整个人就忽然僵硬。

他总算找到妙郎君花蜂了,可是他找到的却只是花蜂的一哦尸一哦体!

花蜂的人已变得像是个刺球,身上钉满了各式各样的暗器,有飞镖,有袖箭,有银针,五芒珠,毒蒺藜……

虬髯大汉面上也不禁露出伤感之一哦色一哦,这人的遭遇实在太惨,他被人锯断了两条一哦腿一哦,又被人像猪一般囚禁了十余年,到最后还被人当成了个活靶子。

但想到这人一死,李寻一哦欢只怕也要陪着他死,虬髯大汉的伤心立刻就变为了悲愤,嗄声道:“就是这人”

他还抱着一丝的希望,希望死的这人并不是李寻一哦欢要找的人,但李寻一哦欢却叹息了一声,道:“错不了的。”

虬髯大汉咬了咬牙,脱一哦下一哦身上的皮袄,铺在树下,再扶着李寻一哦欢坐了下来,勉强笑道:“解一哦药一哦也许就在他身上,他一死反而省事了,我去找找看。”

李寻一哦欢也勉强一笑,道:“小心些,暗器大多有毒,千万莫要割破了手。”

他自己已命在俄倾,却还是一心惦记着别人的安危。

虬髯大汉只觉一哦胸一哦中一阵热血上涌,勉强忍下了已快夺眶而出的热泪,一步窜到花蜂的一哦尸一哦身前。

只见他蹲在那边,匆忙地搜索着,但过了半晌,两只手才停顿了下来,却久久无法站起。

李寻一哦欢道:“没有”

虬髯大汉喉头哽咽,已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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