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巧逢故人（2/2）
沈一哦浪一哦道：“在下已等了许久。”
快活王道：“好，本王这就叫他来。”
双掌又是一拍。掌声响后，便有个人捧着小小的紫檀木箱，大步走来。只见此人长身玉立，少年英俊，哪里是金无望。
沈一哦浪一哦心头一寒，面一哦色一哦也不觉有些改变。
只见那少年将紫檀木箱双手送上，快活王拍着箱子，沉声道：“你要瞧他，就打开箱子吧。”
沈一哦浪一哦一生中也不知遇到过多少凶险之事，但却从未有如此刻惊惧，刹那之间，他手足都已冰冷。
金无望莫非已遭了毒手
这箱子里装的莫非是金无望的人头
沈一哦浪一哦不敢再想下去。
那是只小小的木箱，长不及四尺，宽不过两尺，镶着紫金的环饰，雕刻得十分一哦精一哦巧雅致。
沈一哦浪一哦手触及那坚实而光润的木质，竟不禁颤一哦抖起来。
他力可举千斤之鼎，此刻却似掀不起小小木箱的盖子，快活王冷眼瞧着他，突然发出声长长的叹息。
箱子终于被打开了──是快活王打开的。
箱子里哪有什么人头。
箱子里只有一封信。
沈一哦浪一哦长长松了口气，只见信上写着：“属下手足已残，虽有再为王一哦爷效死之心，却再无为王一哦爷效忠之力。王一哦爷以国士待属下，属下恨不能以死报知己，从此当流一哦浪一哦天涯，不知所去。然身负如山之恩，似海之仇，亦不敢从此自暴自弃，他日若有机缘，重得报恩复仇之力，当重归麾下，死不求去。”
沈一哦浪一哦瞧完这封信，但觉血冲头顶。
快活王拍案道：“恩怨分明，至死不忘，金无望可算是人间奇男子。”
沈一哦浪一哦黯然叹道：“但望他能如愿，恩仇两不相负。”
快活王纵声长笑道：“本王属下四使，死的死，走的走，如今俱已散去，但本王此刻还如此开心发笑，你可知为了什么”
沈一哦浪一哦道：“在下不知。”
快活王道：“只因本王有了你，以你一人之力，已可抵四使而有余。”大笑声中，拉着沈一哦浪一哦的手，走向一哦内一哦室。
若要用任何言语来形容快活王一哦内一哦室之一哦精一哦雅，都是多余的，只因那已非任何言语所能描述得出。
一哦内一哦室中有十多个绝一哦色一哦少女，有的斜卧，有的俏立，有的身披及地轻纱，有的却露出了玉雪般的双一哦腿一哦。
若要用任何言语形容她们的诱一哦惑与美丽，也是多余的。
她们瞧见快活王竟带着个少年进来，都不禁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她们瞧着沈一哦浪一哦，就像是沈一哦浪一哦脸上有花似的。
这密室中居然有男子进来，可真是从来未有之事。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连王一哦爷都如此看重他，非但将他带人了这男人的禁地，而且还拉着他的手
这少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他的笑容是那么可一哦爱一哦，又那么可恨，教人恨得牙痒痒的，却又要一哦爱一哦人心底
快活王大笑道：“我只道男人瞧见美一哦女时，要神魂颠倒，原来女人瞧见美男子时，也会这样子失魂落魄的。”
少女们一个个飞红了脸，垂下头去，吃吃的笑，却又忍不住要悄悄抬起头，悄悄向沈一哦浪一哦瞟一眼。
快活王拍着沈一哦浪一哦肩头，笑道：“你瞧她们怎样”
沈一哦浪一哦道：“俱都是美如天仙，艳如桃李。这就难怪王一哦爷对方才那些小女子不屑一顾了。”
快活王道：“你钟意了谁，本王就送给你。”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在下不敢。”
快活王大笑道：“古人有割一哦爱一哦赠妾的美事，千古来传为佳话，本王为何不能何况，你再瞧这些丫头都如此瞧着你，若等她们效红拂之夜奔，本王倒不如索一哦性一哦大方些，无论你钟意了谁，只管说出就是。”
沈一哦浪一哦微微一笑，再不说话──他瞧着这些绝一哦色一哦佳人，瞧着这一双双修长而匀称的玉一哦腿一哦，就好像瞧着一根根木头似的。
快活王眼瞪着他，大声道：“此中佳丽，本王敢夸纵是大一哦内一哦深宫中的妃子，也不过如此了，你难道连一个也瞧不上眼”
沈一哦浪一哦含笑道：“却嫌脂粉污颜一哦色一哦。”
快活王捋须，纵声笑道：“沈一哦浪一哦呀沈一哦浪一哦，你好高的眼一哦色一哦。”
沈一哦浪一哦缓缓道：“只可惜王一哦爷方才未曾瞧见那幽灵鬼女的面目。”
快活王道：“你只当那鬼女颜一哦色一哦真的已是天下无双”
沈一哦浪一哦笑而不语。
快活王道：“好，本王不妨叫你见识见识真正的人间绝一哦色一哦。”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佳丽易得，绝一哦色一哦难求……”
快活王狂笑道：“本王此刻便带你去见一人，你见着她后，若还要说那幽灵鬼女乃是无双之绝一哦色一哦，本王就算输了。”
他又拉起了沈一哦浪一哦的手，接着笑道：“但你见着她后，千万莫要神魂颠倒。本王之一切，均可割一哦爱一哦相赠于你，只有她……”
顿住语声，仰天狂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沈一哦浪一哦喃喃道：“但愿她莫要教在下失望……”
他言语中竟似另有深意，只可惜快活王未曾听出。
密室之中，竟还有密室。
沈一哦浪一哦随着快活王穿过了重重帘幕，犹听得那少女们在外面娇嗔、轻啐、跺脚、低骂……
快活王笑道：“沈一哦浪一哦呀沈一哦浪一哦，你本不该伤她们的心的！你此番不顾而去，可知那些女孩子是多么伤心、失望”
沈一哦浪一哦微笑道：“在下本为鲁男子，怎及得王一哦爷之怜香惜玉。”
快活王大笑道：“好一个鲁男子……”
突然顿住笑声，道：“嘘──轻声些，脚步也放轻些，她身一哦子柔一哦弱，当不得惊吵。”
沈一哦浪一哦口中不语，心中暗笑忖道：“不想快活王竟对她如此怜一哦爱一哦，当真可说是三千宠一哦爱一哦集一身，夫差之一哦爱一哦西施，看来也不过如此了。”
心念一转，又忖道：“但她真会是我想像中那人么”
只见帘幕深处，有道小巧的门户。
沈一哦浪一哦瞧着各式各样的门户，有的是木制，有的是铜铸，有的是砖砌，也有的是黄金所造。
但这扇门户，却与他所见的任何门户都不相同。
这扇门竟是以鲜花编成的，千百朵颜一哦色一哦不同的鲜花，巧妙地编结在一起，一哦色一哦彩之鲜艳，炫人眼目。
两个垂髫丫鬟，正站在门口低低说笑，瞧见快活王来了，一齐盈盈拜倒，齐声娇一哦笑道：“王一哦爷今天来得好早。”两人的眼波也不由得在沈一哦浪一哦面上转了几转。两人的年龄虽小，但眼波却是又灵活，又妖娆。
快活王笑道：“不是今天太早，而是昨夜太迟了。”
左面的垂髫丫鬟笑道：“是呀，王一哦爷每天早上都要来瞧瞧姑一哦娘一哦，只有今晚……哦，该说是昨夜，姑一哦娘一哦左等王一哦爷也不来，右等王一哦爷也不来，等得急死了。”
快活王道：“她真的会等得着急么”
那丫鬟道：“还说不急，王一哦爷若不信莺儿的话，问燕儿好了。”
燕儿道：“燕儿也不知姑一哦娘一哦等得急不急，只瞧见姑一哦娘一哦在等时，将手中的一串茉莉球都一哦揉一哦碎了。”
快活王不禁又笑将出来，但笑声方出口，又缩回去了，低声道：“姑一哦娘一哦此刻已睡了么”
莺儿道：“方才喝了小半碗参汤，才算睡着。”
快活王道：“哦……”
他面上居然露出了失望之一哦色一哦，竟也似不敢惊醒她。
莺儿道：“王一哦爷此刻不如还是请到前面去喝两杯，等到姑一哦娘一哦醒来时，莺儿与燕儿再去请王一哦爷过来好么”
快活王笑容突然变得十分温柔，再也瞧不见那不可一世的枭雄霸主之气概，轻声笑道：“我只是轻轻走进去瞧瞧她好么”
莺儿呶起了嘴，道：“王一哦爷要进去，谁敢阻拦。”
燕儿也呶起了嘴，道：“只是王一哦爷明知姑一哦娘一哦最易惊醒，姑一哦娘一哦睡着时，谁也不准打扰，这话也是王一哦爷自己说出来的。”
快活王道：“那么……那么……”
转首瞧了瞧沈一哦浪一哦，苦笑道：“本王总不能在这些小丫头面前自食其言，是么”
沈一哦浪一哦微笑道：“是极是极。”
快活王道：“那么……那么……咱们就走吧”
沈一哦浪一哦道：“走吧，走吧。”
他委实也想不到这不可一世的快活王，竟会对这位姑一哦娘一哦如此的服贴。
这位姑一哦娘一哦若真是他所想像的那人，那么她手段之高，就又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快活王这边转身，眼睛还在瞧着那门。
门里突然有一阵温柔的语声传了出来，柔声道：“是王一哦爷来了么”
快活王面露喜一哦色一哦，口中却道：“你睡吧，你睡吧！”
莺儿撇了撇嘴，悄声道：“明明将别人吵醒了，还叫别人睡吧。”
快活王只作没听见，又道：“本王少时再来就是。”
门里那温柔的语声轻轻笑道：“王一哦爷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快活王笑道：“进去岂非惊吵了你”
那语声柔声笑道：“王一哦爷来了，贱妾纵然几天睡不着，也是欢喜的。”
这笑声是如此温柔，如此娇美，语声中更有着一种动人、娇怯不胜、教人不得不怜的味道。
沈一哦浪一哦一听得这笑声，眼睛突然亮了。
只听快活王大笑道：“既是如此，本王就进来了……只是，这里还有位客人，也想见见你，不知你可愿意见他么”
那语声道：“王一哦爷既将他带到这里来，他想必定是超一哦群一哦出众的人物，贱妾有幸得见如此人物，也高兴得很。”
快活王拉了拉沈一哦浪一哦的袖子，悄声道：“你听，她那张小嘴多讨人欢喜。”
沈一哦浪一哦微笑道：“果然不凡。”
快活王笑容更得意，燕儿、莺儿，呶着嘴拉开了花门，道：“王一哦爷请。”
嘴里说“请”，心里却像是一百个不愿意。
那里，竟是鲜花的世界。
一间屋子里，到处都是鲜花……再也瞧不见别的，千万朵鲜花，装饰成一个迷人的天地。
万紫千红中，斜倚着一个长发如云、白衣胜雪的绝代佳人，她淡扫蛾眉，不着脂粉，但已足够夺去世上所有鲜花的颜一哦色一哦。
沈一哦浪一哦瞧见她，心头不禁加速了跳动。
她果然是沈一哦浪一哦想像中的人。
她赫然竟是久别无消息的白飞飞。
白飞飞那温柔如水的眼波在沈一哦浪一哦面上转了转，这眼波轻轻一转，当真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这曼一哦妙眼波一转，像是幽怨，又像是欢喜；像是责怪，又像是求恕；像是淡淡的恨，又像是浓浓的一哦爱一哦……
这眼波轻轻一转中的含义，别人纵然不停嘴地说上三天三夜，也是叙不尽的，说不完的。
她口中却柔声道：“贱妾无力站起迎驾，王一哦爷恕罪。”
快活王道：“你躺着……你只管躺着……”
将沈一哦浪一哦拉到前面，笑道：“这位沈一哦浪一哦沈公子，一心想瞧瞧你。”
在这一刹那间，沈一哦浪一哦心中也有千百念头闪过。
快活王难道会不知她认得自己
她是否要装出不认得自己
我是否也要装作不认得她
沈一哦浪一哦平日虽然当机立断，但在这一刹那间，却拿不定主意，只因他自知在快活王面前，是一步也差错不得的。
只听白飞飞轻轻叹息了一声，道：“王一哦爷明知贱妾是认得沈公子的，为何还要故意这么说”
快活王拍了拍头，笑道：“哦，原来你说的那位沈公子，就是这位沈公子呀。”
白飞飞温柔地笑了笑，道：“贱妾昔日流一哦浪一哦江湖时，若非这位沈公子多次搭救，现在……现在只怕就不能侍候王一哦爷了。”
快活王笑道：“如此说来，本王倒真该谢谢他才是。”
沈一哦浪一哦含笑揖道：“不敢。”
白飞飞道：“沈公子今日居然也会来到这里，贱妾当真是不胜欣喜。”
快活王道：“好教你得知，他此刻已与本王是一家人了。”
白飞飞真的像是十分欢喜，笑道：“这……这是真的”
快活王道：“本王纵骗尽世上所有人，也不会骗你。”
白飞飞道：“这真是天大的喜事，贱妾无论如何，也得置酒敬两位一杯。”
一面说话，一面已挣扎着下了花床。
快活王赶紧过去扶着她，道：“你莫要劳动，本王要喝酒，自会找别人伺候。”
白飞飞道：“王一哦爷放心，贱妾此刻已好得多了。”
她轻笑着接道：“何况，今天是两位绝代英雄见面的日子，贱妾若不能亲手为两位置酒，实在是终身遗憾。”
她轻轻拉开了快活王的手，盈盈走了出去。
快活王瞧着她的身影，叹道：“她什么都好，就是身一哦子太单薄了些。”
转首笑问沈一哦浪一哦道：“你瞧如何”
沈一哦浪一哦面带微笑，却故意叹气道：“名花已得名主，沈一哦浪一哦徒唤奈何。”
快活王捋须道：“沈一哦浪一哦呀沈一哦浪一哦，你莫非在吃本王的醋么”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王一哦爷岂不正是希望沈一哦浪一哦吃醋么”
快活王纵声长笑，道：“沈一哦浪一哦之能，万夫莫敌；沈一哦浪一哦之唇，亦是万夫莫敌。上天若只准本王在白飞飞与沈一哦浪一哦两人中选择其一，本王宁择沈一哦浪一哦。”
沈一哦浪一哦笑揖道：“王一哦爷如此说，当真胜过千万句夸奖沈一哦浪一哦的言语。”
快活王突然顿住笑声，目光一哦逼一哦视沈一哦浪一哦，沉声道：“我如此待你，但愿你日后莫要负我。”
沈一哦浪一哦肃然道：“知遇之情，永生不忘。”
快活王伸手一拍沈一哦浪一哦肩头，大笑道：“好，绝代之英雄与美人尽属于我，本王今日岂能不醉。”
白飞飞已盈盈走来，衣袂飘飘，有如仙子。
燕儿与莺儿跟在她身后，一人手上托着个一哦精一哦致的八珍盘，盘当中有山珍美点；另一人手上托着的自然是金樽美酒。
白飞飞嫣然笑道：“贱妾也没有什么奉待沈公子，只有手调的‘孔雀开屏’酒，王一哦爷素觉不错，只不知是否能当得公子之意。”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王一哦爷于名酒美人鉴赏之力，天下无双，王一哦爷既觉好的，想必自是……”话犹未了，捧酒的燕儿“嘤咛”一声，脚下似是绊着什么，身一哦子向他怀中跌倒，沈一哦浪一哦赶紧伸手去扶，只觉掌心之中，已被塞一哦入了一张小小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