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回 涧阔风高，心摇目眩；肢残体裂，神飞魄散（1/2）

守在涧边的高清，一见那溜金光，立即大声喊道：“女侠留神！”

一面抖手打出自己仗以成名的独门暗器——“苦心莲”。

高清手法既奇，出手又快，那缕从洞下疾射而上的金光立被撞落。

兄燕王玖手持横木，心神专注，施展轻功，踩着那条不过比普通麻绳稍粗一点的丝绳，在横渡这百仞深涧，不要说从涧底疾射而上的那缕金光，就连高清的一声大喝，居然也未听见。

拥立涧边的武林诸豪，甫为她耽完心事，又不禁为她超人一等的镇定而喝起彩来。

飞一哦燕王玖在众人未曾注意的当儿，突然双一哦腿一哦连换，向前疾移数步，已将到达丝绳全长的中间。

就在这时，点点金光，突又从涧底再次生起，为数既多，来势似较前一次更为激劲。

高清神情大为紧张，因为他目力超人，在金光才一出现之际，就已看出这二次击来的金丸，为数之多，远超过自己囊中所有的暗器。纵使自己施出“漫天花雨”的无上手法，以一击一，仍然会有许多金丸直射上来。但他不能说因为有此顾虑，而不勉强一试。高清一面将囊中暗器悉数一哦摸一哦出，一面喊道：“涧下有人埋伏，姑一哦娘一哦

能进则进，否则请赶快退回来，咱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语音甫落，那一哦群一哦金丸已升至距离飞一哦燕王玖足下不足两丈之处。

高清运尽目力，觑准那些击往王玖身上和那根丝绳的金丸，单掌扬处，只见十数枚各式不同的暗器，比电还疾，直向那一哦群一哦金丸中投去。

一阵叮当之一哦声过后，高清身上所有的暗器，连同一些被击得改变形状的金丸，殒星一般，纷纷向润底飞泻下去。

但仍有几粒金丸直冲而上，不过因为准头稍差，飞一哦燕王玖和她脚下那根赖以保命的丝绳幸告无恙。

拥立涧边的数十人，无一不是一哦胸一哦怀绝学的人物，而且其中不乏施放暗器的能手。“漫天花雨”手法，在暗器手法中固然算是相当高明，可是毕竟尚谈不到登峰造极。可是适才高清所施的“漫天花雨”，却令涧边诸人见了莫不叹服。

因为普通施用这种手法，所用的暗器，必须大小重量完全一致，否则必然失去准头。而高清适才打出的那一哦群一哦暗器，镖、丸、箭、弹无所不有，结果仍能准头极足，没有一件暗器落空，的确是闻所未闻。

高清二次救了王玖，心想如果涧下埋伏的人再射一哦出第三批金丸，自己毫无办法可想，迟疑了一下，遂道：“王姑一哦娘一哦，依我看你还是先退回来吧！”

飞一哦燕王玖这次却听见了，显得十分迷惑地道：“你是说要我退回来那又是为了什么”

站在众人后面的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突然想到万一飞一哦燕王玖过涧之后，将丝绳一哦弄一哦断，留在涧岸这边的人岂不是一个也休想过去。因此斗然越过众人，来到高清身旁，大声道：“要你回来，你就回来，哪来那么多废话”

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使涧边诸人一哦大为不解，因为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

王玖自然也感到不解，迟疑地道：“为什么一定要我回来”

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被王玖这样一问，觉得自己心中的怀疑难以出口。因此嘴唇虽然不停撇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高清道：“王姑一哦娘一哦，涧底埋伏得有人，适才已二度发射暗器，均被我代你挡去。不过我身边所携暗器业已用罄。如果再有暗器射来，我高清可是无能为力了。”

飞一哦燕王玖根本不知适才发生之事。微一低头向涧底探视了一眼，但见百丈下的涧底是一条激流。涧中有许多矗一哦立的巉石，润水冲过巉石，发出一片震耳的洪洪之一哦声，和满涧的浊一哦浪一哦。却未看见半点人影。因此对高清所说的话难免有所怀疑。

飞一哦燕王玖静立绳上，想了一想，突道：“哦，是了，你们大约是耽心我过涧之后，一哦弄一哦断丝绳，使你们全都无法过来，是也不是”涧边诸人，除了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而外，的确都没有这种想法。这时飞一哦燕王玖说了出来，都觉得何以事先竟没有想到这一点而且事情已到此地步，很难想出一个万全的防止之法。

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道：“既然你这么说，为什么还不退回来”

飞一哦燕王玖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一哦陰一哦风秀士果然已生下这种疑心。如果他因为心中生疑而突下煞手，自己人在丝绳之上，一点闪躲抗拒之力都没有。

可是王玖表面上镇定异常，缓道：“照说，这办法既是我想出来的，如果让我先过去，也难怪你们会生出疑心。不过我最初仍是一番好意。唯恐你们粗心大意，凭白送掉一条一哦性一哦命。因此不惜冒死一试。现在既然你们已不相信我，我倒有一个办法。

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好似生怕飞一哦燕王玖当真会像飞一哦燕一般，凌空虚渡而过似的，大声道：“就算你有办法也等回到这边来再说。”

飞一哦燕王玖冷笑了一声道：“这位朋友敢情是在开玩笑不成你话说的固然轻松，但你自信能办得到么”

涧边诸人觉得飞一哦燕王玖说得不错。想要走过这条又细又软，而且又在涧风吹拂之下摇摆不定的丝绳已是千难万难，何况是要往回倒

银鞭侠吴坚道：“王姑一哦娘一哦，你就站在那儿说吧！”

说毕，上前几步，到了一哦陰一哦风秀士身旁。他一来是防止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会突然向飞一哦燕王玖下手，二来也是为了防止可能从涧底第三度射上来的金丸。

银鞭侠吴坚已看出高清身边已无暗器，而自己对暗器一道，浸一哦婬一哦多年，必要时可以助王玖一臂之力。

飞一哦燕王玖道：“要我退回来事实上办不到。不过你们可以公推一个可以相信得过的人，和我一并过去，事情不就结了”

王坎此语一出，涧边诸人莫不齐感犹豫。这些人略一考虑，都觉得王坎所说的果然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可是推选谁呢

彼此相对而视，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这才发觉任谁也不敢相信。

涧底但闻水声洪发，竟然再没有金丸射上来。

飞一哦燕王玖见涧边诸人迟疑不决，催道：“喂，快一点好不好你别小觑了这条丝绳，只要轻功勉强过得去的人，上来十个八个，一点关系也没有。问题只在对岸那只钢爪抓得够不够紧。不过，我想大家既已来到此地，应当早已将生死两字置之度外……”

高清突道：“在下提议请黎兄和王姑一哦娘一哦一并过去。”

大家正在为难之际，因为彼此都觉得让谁去都靠不住。而这种赌命的玩意，谁也不愿自告奋勇。高清的提议，大家立即应声附合。

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干笑连声，真是有苦说不出。

飞一哦燕王玖道：“恭喜阁下，事不宜缓，就请阁下上来吧！”

明风秀士黎敖心中自然明白众人心意，遂道：“承蒙诸位抬一哦爱一哦，小弟实感万分荣幸，不过小弟自觉武功太差，不足以担当诸位所托。”

银鞭侠吴坚道：“黎兄何必自谦如此，有咱们大伙儿在涧边为两位助威掠阵，尽可放心上去。”

吴坚一语将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提醒，忙道：“黎敖纵使坠下深涧，粉身碎骨，亦当勉力一试，不过涧底暗伏，似乎应当及早除去为妙。”

高清道：“黎兄不必再推三阻四，你且想想清楚。如果真的派人下去，咱们照顾不及，岂不等于自行送死”

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见所有的眼光全都盯视在他身上，知道这次一哦弄一哦巧反拙。暗中一咬牙，道：“高兄休要误会，以为小弟胆怯不敢过去。既然高兄如此说法，如果我再拖延，别人可能以为真的被高兄料中。”

语毕，走到高清身侧，微一凝神，腾身上了丝绳。那条丝绳仅仅向下微沉。高清也觉得手中所增加的重量极其有限，仿佛不过只有四两重。

飞一哦燕王玖微微扭回头来，看清一哦陰一哦风秀士竟然两手空空，不禁连声说道：“你这样不行。赶快也去一哦弄一哦一段树枝来。”

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在丝绳上试了一下，觉得只要涧下暗伏的人所发金丸能有人代为阻挡，不难从绳上走过。遂道：“女侠好意，在下心领。你等我移近你之后，咱们就可并肩齐进了。”

说毕，又扭头向紧一哦握丝绳的高清，以及涧边那些武林健者，道：“请诸位代为监视涧底埋伏的人。”

银鞭侠微感不悦地道：“你放心就是。”

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已看出大家对他均已暗感不满。反正这次来到关外，谁都豁出了一条一哦性一哦命，何必那么看不开何况一哦陰一哦风秀士上了丝绳之后，突然已有了一个主意。只要计划能够成功，今天能够到达彼岸的恐怕只有他一哦陰一哦风秀士一人，因此，反而暗感得意地道：“放心，放心，小弟自然放心。”

说完，左右足尖交替移动，逐尺向前移去，速度居然不慢。

飞一哦燕不用回头，仅凭足下所起的那种轻微感觉，即已知道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正逐渐向她接近。

王玖并未如一哦陰一哦风秀士所料，准备一旦获登彼岸，立即一哦弄一哦断丝绳，使其余的人一个也休想过来。因此大大方方地稳立原处，静心等候。

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开头移动甚快，及至移出三丈光景，速度立即慢了下来。下一哦身虽然钉在丝绳上分纹不动，可是上身已在微微摇晃。

涧底浊流澎湃，声势惊人，扰人心意，幸而这时并无金丸射上，黎敖尽可全神贯注，逐步向王玖移近。

飞一哦燕王玖在丝绳上已站立了不少时候，而且已开口说了许多话，原先提聚的一口真气已渐杂而不纯。依她自己估计，如果不再耽搁，勉强可到达对岸，好在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业已登上丝绳，自己只要走得不快，应当不会再生出疑心。

王玖才向前移动了几寸，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立即感到脚下那根丝绳摇晃得十分厉害，几乎有点立身不住。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只当飞一哦燕王玖有意如此，立道：“你要是安下什么鬼主意，留神我手中的暗青子。至多我黎某人和你同归于尽。”

飞一哦燕王玖微微一呆之后已经猜出是怎么回事。遂又停止下来，并且说道:“谁要你自恃轻功佳妙，不肯听我的话。这条丝绳并没有什么其它的巧妙，只要你我步伐一致，仍然和平常情况没有两样，如果步伐不一致的话，就会觉得摇摆得特别厉害，并非只有你一个人感到如此，在我也是一样。”

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道：“不管你怎么说，你等我赶上来再说。”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认为适才丝绳所发生的那一阵异乎寻常的摇晃，是飞一哦燕王玖有心一哦弄一哦的，因此越发认定飞一哦燕王玖心中有鬼。

飞一哦燕王玖可无法多等，仍然继续向前移去。不过移动的速度十分缓慢，以便一哦陰一哦风秀士能逐渐赶上来。

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心中暗藏一哦陰一哦谋，不过因为此刻距离涧岸太近，事有不便。因此手中暗器准备停当，一面瞄准王玖动作。王玖动左脚，他也动左脚。王玖动右脚，他也动右脚。这样试走了几步，果然觉得丝绳摇晃的情形已较前次减少了许多。

两人一前一后，一慢一快。不多一会，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由八丈，七丈……终于只剩下了三丈。

飞一哦燕王玖早已越过丝绳中间，而且又向前移出两三丈光景。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也到达丝绳五分之二的地方。

涧底金光一闪，又有十一哦八粒金丸疾升而起。

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一眼瞥见，竟然沉不住气，突然足尖用力，向前跃进七尺。

他这一跃不打紧，飞一哦燕王玖却几乎因此送命。因为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的一跃，完全出人意料。那根丝绳富有弹一哦性一哦，又是紧紧绷着。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的突然一跃，丝绳一松一弛，竟将飞一哦燕王玖高高弹起。

涧边诸人齐声惊呼，都认为这一下飞一哦燕王玖算是完蛋了。

谁知飞一哦燕王玖轻功惊人，而且沉着异常。当她人被弹入半空之际，润底那十一哦八粒金丸已自击到。而且有一粒竟是笔直向她射一哦到。

王玖觑得清切，并不闪避。反而伸出足尖，向那金丸踩去。

足丸相触，王玖就借那些微之力，急速地换了一口真气，然后轻巧异常地重又落回丝绳之上。

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向前疾跃了七尺，闪过了一部份金丸。可是暗伏涧底发射金丸的人早已算定绳上人想要闪躲开去，只有向前跃出，或是向后反纵，不可能向左右闪避，因此在发射金丸之初，即已将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可能闪避的方位料定。十一哦八粒金丸分成三拨，以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为准，一哦共一哦为前、中、后三路。因此仍然有两粒照直向一哦陰一哦风秀士黎敖疾射而来。

这次，站在润边的银鞭侠吴坚其他诸人出手均迟。尤其是高清，因为他身边暗器业已用尽，是以闲着的那条右臂，一动也未动。

一哦陰一哦风秀士觑得清切，见两粒金丸已距离身下不远，重施故技，陡地又向前一跃。

飞一哦燕王玖在第一次被弹人半空，因为事出意外，一心只想如何重新落回丝绳，以免坠下深涧，跌得粉身碎骨。

可是及至真地落回丝绳之后，突又觉得有点后悔。因为她已发觉，以适才被弹起的高度而论，想要向前大大方方地斜飘数丈，绝非难事。

飞一哦燕王玖虽然想出这一办法，然而时机不再。她心中异常懊悔，不知何时才能有第二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