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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回 啸雨挥风,掌如龙矣;行云流水,步亦灵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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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龙灵飞和魏灵飞怨仇乃自身所结,而他二人不但素无怨冤,相见之下,各自虽有结交之意,虽然师命难违,但心中却不免感到惆怅。

王一萍出身书香世家,沾染的文人一哦习一哦气又重,对一字之诺,尚看得轻些,向衡飞却是个自幼在拳头刀口下讨饭吃的角一哦色一哦,江湖上虽寂寂无名,然而越是这种角一哦色一哦也就越重然诺。

何况他幼遭孤陋,第一个对他表露出关注慈一哦爱一哦的,就是威震河朔,虽然只是寥寥三数天,但是这三数天里威震河朔所施于他身上的温情,却是个一哦性一哦极强的向衡飞永生不能忘却的。对王一萍向他表露的友谊,他虽然也感激,但他只能隐藏在心中而已。是以他再三地说:“师命难违。”纵然他与王一萍之间彼此倾慕,但胜负却是定要分出的。

王一萍向有才子之称,为人自然聪明绝顶,此刻微一考虑,遂决定了一条他自认为是最聪明的办法。那就是在必要时让向衡飞胜他一招,那么这数十年来的意气之争不就可以完全解决了吗

哪知事情的发展,日后全然出乎他意料,他虽有此心,却无法做到呢。

那两个敲更人又转了回来,看到他俩仍站在那里,远远避开绕了过去,更声托托,却仍并未透远。

王一萍一笑,慨然道:“今日夜已太深,这两个更夫又来惹厌,反正你我恩师所订之约,并未限定今天解决。向兄何不先与小弟盘桓三两日,让小弟能多领些教益,月尾之前,再寻一日决个胜负,日后无论谁胜谁败,你我仍是好友。”他敞声一笑,又道,“我恩师的遗命,只是要我两人决一胜负而已,却并未禁止我两人交友呀!”

向衡飞沉吟了一会,总觉得王一萍的话有些似是而非,但以事实而论,却又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何况他感情极重,对王一萍亦甚倾倒,遂也慨然道:“这样也好。”王一萍大喜,道:“那么今宵向兄且去弟处,抵足而眠,今夕虽非良夕,但你我却可剪烛夜话,岂非快事。”

向衡飞一笑,道:“只是三数日后若分不出胜负的话”王一萍接口道:“那自然要等事过再说了。”

两人缓缓走向王一萍的园林,此地距王宅本不甚远,三数句话间已可见到王宅后园用青砖红泥造成的园墙了。

王一萍笑指着道:“那里就是寒舍了。”向衡飞一看,心中暗自好笑,忖道:“这等所在还称之为寒舍,看来这位王兄的文人一哦习一哦气,的确是太重了。”他平日所相与的,俱是些粗汉,平日谈吐之粗劣,自然不在话下,虽然他读书尚多,和王一萍对答之间,也在极力收敛,但对王一萍文绉绉的谈吐,却也免不了要觉得有一些不大一哦习一哦惯。

忽地,向衡飞停住脚步,轻轻一拉王一萍的手,王一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条人影自左侧掠入王宅的后园。

那人影身法不弱,身形起落之间,竟有两丈远近,向衡飞愕然问道:“王兄家里还有些什么一哦精一哦通武功的人吗”

王一萍更惊异,道:“没有呀!”微一转念,惊道,“只怕有什么梁上君子要光顾敝舍了。”向衡飞摇头道:“不会,不会,据我所知,京城之一哦内一哦的小偷,没有一人有此身手。”王一萍暗暗一笑,忖道:“他对京城的小偷倒熟悉得很。”其实那夜行人轻功之高,别说是小偷里不会有,就连两河武林里恐怕也很难再找出一两个来。只是王一萍与向衡飞两人不明武林中人功夫的深浅,把别人都和自己来比,却不知道以他两人此时的身手,已经足以震惊武林了呢。

王一萍忽然思索起向衡飞的身份,站在那里竟然未动,向衡飞却暗自着急:“这位真是公子哥儿,有夜行人进了他家,他还站在这里像没事似的。”一拉王一萍,道,“王兄总该进去查看查看吧。”

王一萍一惊,忙道:“是、是,向兄也一起去。”身形动处,宛如一双轻燕,一个起落,掠出三丈开外。两人的轻功竟也不相上下。

两人进入了后园,身形的灵巧使得自家绝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来。向衡飞鹰目四顾,庭院深寂,四周哪有人影。

王一萍也自侧首低语道:“看不到人呀!”转念又不禁骂自己太笨,“那人如果是想来偷窃,自然不会在园子里打转了。”猛又想及那人如果掠入前院惊动了父母,岂不糟了,忙又低语道:“向兄,我们到前面看看那厮有何举动。”

两人身形再起,本能地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他们身形跃起的那一刹那,两人忽然听到园中荷池旁的假山附近,发出一阵阵极为轻微的敲击之一哦声。

两人临敌经验虽不足,武功却得自真传,不约而同地在空中一扭身躯,停顿住向前掠的力道,微一转折,轻巧地落在园中一株巨大的树干上,想查看这敲击之一哦声的来源。

此刻夜一哦色一哦甚浓,两人略一闭目,练武人的目力本不寻常,何况他两人自幼即得到一哦内一哦功真传。略一探视,立刻发现一全身着黑的人影在围着假山缓缓走动,手持一物,不停地轻轻敲击山石,声音的轻微若不是两人事先一哦警一哦戒,绝难听出。他两人这一看清,心中反倒更奇怪。这人半夜三更跑进人家的花园里敲石头做什么

尤其王一萍,方才估量此人非一哦奸一哦即盗,此刻却见此人只是在敲石头而已,虽然鬼鬼祟祟,但敲石头总不能算做一哦奸一哦盗吧他心中不解,问道:“向兄,此人到底在一哦弄一哦些什么玄虚”

向衡飞也自摇头,却见那人微一停顿,似乎听到了王一萍讲话的声音,忙低声道:“我们把这人一哦弄一哦出去问个明白。”王一萍忙称是,两人片刻之前还在动手过招,此刻却已并肩迎敌了。

向衡飞劲贯右掌,力透指尖,将枯树的树枝折了一段下来。连日风雪,那树枝一哦湿一哦透了,折下来的时候,竟没有发出声音。

向衡飞又将那段树枝分成十数段,分了一半给王一萍,手一扬,一段树枝电也似的向那行踪诡异的夜行人击去。

那人身手也不弱,听到暗器破空的风声,身躯一扭,避了开去。

向衡飞、王一萍两人存身的枯树,距离假山尚有一段距离,但那树枝去势如电,而且余势不衰,“夺”的一声,击在假山上。王一萍暗暗点头,暗忖:“他手上的功力不弱。”

总之以树枝当暗器是极难的,能练到向衡飞这种手法就更难了。

那夜行人眼观四路,见来的暗器体积甚大,料知不会有毒,伸手一抄,将那段树枝接了下来,只觉暗器劲力甚强,甚至是平生仅见的。一看之下,竟是段树枝,不禁大骇:“京城附近怎地有这种一哦内一哦家高手”

他再不迟疑,也不敢发话,匆匆向暗器的来路一看,蒙蒙胧地没有看清,身形一弓,猛一展身,向园外掠去。

向衡飞悄声道:“盯住他!”毫未作势,人就从树干上掠了出去。

两人轻功还比那夜行人高出一筹,到了墙外望见那人并未跑出好远,脚下一加劲,身形更快,转眼就要追上了。

那人想必是个武林中的能手,瞬即发觉身后有人追踪。回头一望,见到追踪自己之人的身法,竟远比自己高明,心中暗暗叫苦:“哪里跑出这两个武功如此高的人来的”他心中突然一动,竟停住身形,非但不再前奔,而且转过身一哦子,居然等起来了。

向衡飞、王一萍又一愕,也猛然停顿住身形,收放之间,潇洒自如,绝没有一丝勉强的意味。那夜行人更惊:“这两人是谁怎地身手如此高明。”再一细看,依稀却像是两个年轻的后生。

那夜行人久闯江湖,大风大一哦浪一哦不知见过多少,此刻他并不慌张,从容抱拳道:“朋友夤夜追踪,不知有何见教呢”

王一萍暗忖:“我不问你,你倒问起我来了。”朗声一笑,道:“朋友夜入敝舍,却又有何见教呢”

那夜行人哦了一声,再走前两步,将王一萍、向衡飞的面容看得更清楚了些,忽然抱拳一揖,道:“小弟冒昧,不知道阁下就是园林主人,恕罪、恕罪。”王一萍心中一动:“这厮倒也文质彬彬的。”先消了一半气,再一打量这夜行人长身玉立,面白无须,两眼也炯炯有神,很像个人物,不觉又添了几分好感,竟也道:“恕罪倒可免了。”言下已无敌意。

向衡飞眉头一皱,暗忖:“公子哥儿脾气又来了。”遂接口道:“不过朋友半夜三更闯入别人园子里,却是为的什么呢”

那夜行人侧目一望向衡飞,不觉一惊:“这人好厉害的目光!”面上却微微露出笑容:“此事说来,实是荒唐。”他微一打量王一萍的装束,又道,“只是小弟看阁下不但是位高人,还是个雅人,对小弟的荒唐之举,也许可以原谅。”

向衡飞闭着嘴不出声,王一萍却大感兴趣,道:“请说。”

那夜行人又一笑,道:“小弟虽是个武夫,但自幼即有一哦爱一哦石之癖,只要有好石头,千方百计地都要去搜罗来。”他又笑了笑,道,“阁下日后如有暇,不妨到寒舍去,小弟身无长物,家里各一哦色一哦各样的石头,也不知有多少块了。”

王一萍也走上一步,问道:“府上在哪里”那夜行人道:“敝舍在江南桐庐,此次北来,为的就想搜集些石头回去,但小弟在京城人地生疏,而除了巨宅深园之外,哪里找得到稀有的石头是以小弟不嫌唐突,竟做了梁上君子了。”说完连声大笑,王一萍听得入神,笑道:“阁下真可算是雅贼了。”两人一问一答,竟像讲起家常来了,向衡飞微微摇头,也不好出声。

突又传来更鼓之一哦声,向衡飞道:“那两个更夫又来了。”王一萍笑说:“无妨。”转脸又对那夜行人道,“家父昔年也一哦爱一哦石成癖,不是小弟说狂话,寒舍园中的山石,无论哪一块都是家父昔年重金收购来的。”他一笑,又说,“阁下找到寒舍,倒还真找对地方了。”

那两个更夫果然又走了过来,看到王一萍一怔,暗忖:“怎么王公子还在这里”再一看到那夜行人,灯笼的光将那人的面容照得一哦陰一哦沉沉的,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更夫,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异样的神一哦色一哦来,连更梆都忘记敲了。

王一萍看到更夫不走,轻叱道:“又来干吗”回头向始终笑脸凝神倾听的夜行人道,“兄台大名”那夜行人忙道:“小弟贺衔山,江湖朋友抬一哦爱一哦,却将小弟叫做抱石书生。”

王一萍一笑,道:“这倒真是名副其实了。”并未如何注意。他却不知道抱石书生贺衔山近年来在江湖中声名之隆,几乎已超过了昔年的“南北双灵”呢。

“小弟王一萍,是个江湖上的无名小卒而已。”他又为向衡飞介绍了,又道,“小弟虽然无才,但兄台这种雅人,却是小弟最喜结交的,兄台如果愿意,不妨也到舍下盘桓几天,家父所藏的那些石头,也要待名家鉴定呢。”

贺衔山大喜,道:“固所愿也,不敢求耳。”王一萍朗声笑道:“今夜一一哦夜,小弟交到两位知己,真叫小弟太高兴了。”

向衡飞虽然总觉得这“贺衔山”有些蹊跷,但是他自知对这些文人的奇癖一窍不通,暗忖:“也许这姓贺的真是去偷石头也未可知。”转念又忖,“何况人家主人都不怀疑,我又多事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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