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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渐入虎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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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渐渐进入山区,山路更窄,也更为崎岖。驾车的车夫,显然也有不同凡俗的身手,在这狭窄、崎岖,而且渐渐陡斜的山道上,竟仍能驾着这四马大车放辔而行,虽然行驰得也较慢些,但却已是极不容易的事了。

卓长卿虽然早已猜出这大姐口中的道人,必定就是万妙真君,但此刻这少女说了出来,他心中仍不禁为之一跳。

只听这大姐冷哼一声,道:“你真聪明。难道除了你之外,就没有别人知道了吗哼──我真从来没有见过比你再恶劣的人。我告诉你,你要是把今天的话说出去呀──”

这顽皮的少女立刻抢着道:“大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的。就是有人要杀死我,我也不说。”

大姐又哼了一声,却听另一个少女的声音幽幽叹道:“这真教人想不到。祖姑姑还会上男人的当!我早就知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呀,我这一辈子连碰都不要碰男人一下。”

这声音以前从未说过话,说话的声音又柔软,又缓慢,“大姐”听了像是颇有同感的样子,亦自叹道:“我何尝不知道这姓尹的是为了要骗祖姑姑的东西但是我一想,祖姑姑一生寂寞,有个男人安慰她老人家,也是好的。“

这时那顽皮的少女似乎又忍不住要说话了,居然也冷哼了一声,道:“我才不希罕哩!可是──大姐,这事你知道得这样清楚,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呢”

大姐缓缓说道:“你们可知道,那穿黄衣服的少年,是谁的徒弟呢”

她第二次问出这一句话,车厢中的少女便一齐“哦”了一声,恍然道:“莫非他就是这姓尹的徒弟”

大姐的声音越发低了,道:“是了。他既然是那姓尹的徒弟,而那姓尹的,又和祖姑……你们想,这不是奇怪吗祖姑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呢”

车厢中响起窃窃低语声,似乎在猜测着这问题的答案,但附在车后的卓长卿,此刻心中却已全部了然。

他知道这万妙真君目的达到之后,怎会再和这其丑无比的温如玉厮一哦缠下去,自然从此就避不见面。

而丑人温如玉一生寂寞,骤然落入这情感的陷阱,便不能自拔。

须知情感一物,就像山间的洪水似的,不暴发则已,一暴发便惊人,而且压制得越久,暴发出来也就越发不可收拾。

这丑人温如玉乍动真情,自然是全心全意地一哦爱一哦着尹凡。当她知道尹凡是在骗自己的时候,这强烈的一哦爱一哦,便自然变为强烈的恨了。

他心中感叹着,转目而望。小道旁树木苍郁,山坡也越来越陡。他知道距离自己的目的,已不会太远了。

一切猜测,一切等待,也即将有所结束。在这结束将要到来,却未到来的时候,他的心情是紧张而兴奋的。

车厢中久久都没有声音传出来,他暗忖着:“这些少女此刻是在为她们的祖姑难受呢,还是在想着别的事”

马车颠簸更剧,车声也更响。两旁浸浴在夜一哦色一哦之中的林木,却是死一般的静寂,竟连一声虫鸣都没有。

哪知──

静寂的林木中,突地响起一声断喝:“停下!”

卓长卿但觉耳旁“嗡”然一声,四面空山,似乎都被这两字震得嗡嗡作响,只听得:“停下……停下……”

不断的回声,在山中飘荡着。

赶车的马夫陡然一惊,呼哨一声,勒住马缰,八匹健马一齐昂首长嘶,马车缓缓倒退数尺,方自一齐停住。

车厢一哦内一哦连声娇叱,车门乍启,十数条红影,箭也似的窜了出来,口中喝道:“是谁”

死静的山中,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你们这些丫头,难道都死了不成,有人坐在你们车子后面,你们难道都不知道吗”

声音尖细高一哦亢,在深夜中听来,满含森冷之意。

卓长卿心头一凛,知道自己行藏已露,闪目望去,只见这些少女站在马车两侧,似乎都被这突来的语声惊得愕住了。

树林之中,冷笑之一哦声骤起,另一个粗豪宏亮,有如鼓击钟鸣一般的声音,一字一字地说道:“躲在车后的朋友,还不下来作什么”

卓长卿剑眉一轩,双掌微按车身,身形突地冲天而起,左掌一圈,右掌当一哦胸一哦,飘飘落在车顶上,目光四扫,朗声说道:“躲在树林里的朋友,阁下也该出来了吧”

红裳少女们连声娇叱,转身一望卓长卿,似乎都要掠向车顶。

哪知林木中又是一声冷叱:“住手!”

叱声方住,林木的一哦陰一哦影中,竟冷笑着缓缓走出两个行容诡异的人来。

这两人一憎一道,一高一矮,一瘦一胖。高的瘦如枯竹,一身嶙峋瘦骨,却穿着一件宽大的袈裟,腰边斜挂一口狭长的戒刀,骤眼望去,有如草扎木雕,全身上下,竟找不出一丝活人的气息。

矮的却肥如弥陀,一身肥一哦肉一哦之上,穿的竟是一件又紧又短的道袍,头上道髻蓬乱,生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腰边斜挂着的一口剑,也比常人所用短上一半,剑鞘乌光闪烁,非皮非革,非木非铁,竟看不出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这两人不但体态不同,神态各异,冷笑的声音,也是一个尖细,一个洪亮。这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的笑声,让人听了,不由自主地会从心底泛起一阵难受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胆小的女子,突然见着一条细长的毒蛇,和一条肥胖的蜥蜴时的感觉一样。

卓长卿目光动处,心中也不禁为之泛起一阵难以描述的难受之意,只觉这两人形容之丑怪,真是普天之下,再也难以找出。

那些红裳少女一睹这二人的身形,却齐娇唤一声,躬下腰去,神态之间,竟像是对这两个丑怪之人极为恭敬。

这一僧一道冷笑连连,眼角上翻,似乎根本没有见到这些少女一样,笔直地走到车前,抬头向卓长卿望去。那肥胖道人“哧”的一笑,侧首向那瘦僧人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小伙子。老和尚,你大慨又要生出怜香惜玉之心了吧唉,只可惜我杀人的瘾又过不成了。”

笑声之中,满含一哦婬一哦邪猥亵之意,那“怜香惜玉”四字,更是用得不堪。卓长卿虽然并不甚了解他言中之意,但心中亦不禁勃然大怒,剑眉一轩,俯前厉叱一声,朗声喝道:“你们两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林中,究竟意欲何为看你两人的样子也像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怎的说出如此──”

说到这里,他语声一顿,下面的“无耻”两字,竟未说出。只因他虽然聪明绝顶,但正直纯洁,又是初涉江湖,怎会了解这矮胖道人言语之中的不堪之意是以他便也不知道矮胖道人方才所说的话,究竟是否无耻。

却听这矮胖道人又是“哧”的一笑,那瘦长僧人却伸出一双枯瘦如柴的手掌来,缓缓摇了两摇,像是在阻止着这矮胖道人想说的话,一面用一双此刻已自眯成一缝,那两道吊额短眉下的三角怪眼,望着卓长卿,一面慢条斯理,一哦陰一哦陽一哦怪气地说道:“你这小娃娃,说起话来怎的如此不讲理!明明是你鬼鬼祟祟地躲在人家车后,却又怎的说起人家鬼祟了”

他微一伸手,向卓长卿招了两招,尖声尖气地接着又道:“下来!下来!老衲倒要问问你,你躲在人家车后,是想对这班女孩子非礼呢,还是──”

卓长卿大喝一声:“住嘴!”

那些红裳少女一齐伸手掩住樱一哦唇,像是忍俊不禁的样子。

卓长卿这一声大喝,虽然喝断了这瘦长僧人的话,但他却仍然毫不在意地接着说道:“无论如何,你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趴在人家车后,总没有安着好心。若换了以往,就凭你这点,老衲就该将你一刀杀却。但老衲自皈依我佛以来,心肠已比以前软得多了,怎忍心将你一个生龙活虎般的小伙子,在还没有享到人生乐趣之前,就冤冤枉枉地送了命──”

胖矮道人突地一声怪笑,哈哈笑道:“我说你这老和尚动了怜香惜玉之心是不是好,好,看在你面上,我不杀他就是。”

这一僧一道说起话来,就像是已将卓长卿的生死之事一哦捏一哦在掌心一样。卓长卿不由心中大怒,方待厉声叱责。

哪知那瘦长僧人突地怪眼一翻,目光凛然向道人瞪了一眼,冷冷说道:“你这老道怎的越老越不正经,哪里还像个出家的人!”

红裳少女一个个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那矮胖的道人眼睛一眨,又耸耸肩膀,做了个鬼脸。

他面上肥一哦肉一哦累累,说话的时候,表情极多。那瘦长僧人面上却连一丝一哦肉一哦都没有,而且木然没有任何表情。

这两人一一哦陰一哦一一哦陽一哦,处处都极端相反,却不知怎的竟会凑到一处。但卓长卿知道自己此刻身入虎一哦穴一哦,这两人形容虽怪异,但武功定必极高,也定必大有来历,显然就是丑人温如玉请来的久已归隐洗手的魔头之一,是以见了他二人这种不堪入目的样子,心里并无一丝轻蔑之意,反而十分戒备,甚至连怒气都不敢发作。要知道高手对敌,事先动怒,正是犯了武家中的大忌。

那瘦长僧人目光一转,双目又自眯成一缝,盯在卓长卿身上,接道:“老衲虽然与你投缘,但是死罪可免,活罪却免不得。除非你能拜在老衲门下,那么老衲不但可以传给你一些你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功夫,而且还可以教你享受享受人生的乐趣。”

卓长卿强自按捺着心一哦胸一哦之间的怒火,剑眉轩处,仰天狂笑道:“好,好,要叫我拜在你门下,也并不难,只是你却先要说说你到底是谁,也让我看看拜你为师是否值得。”

瘦长僧人一哦陰一哦恻恻一声长笑,笑声一无起伏,也不知他是喜是怒。

夜风凛凛,再加上这笑声,使得这寂静的山道,平添了不知几许森森寒意。只见这瘦长僧人一面长笑,一面冷冷说道:“你年纪还太轻,自然不知道老衲是谁。可是你的师长难道就从未提起过老衲和这胖道人的名字”

笑声突然一敛,卓长卿只听“呛啷”一声,这瘦长道人反手之间,竟自将他腰间的戒刀一哦抽一哦了出来,迎风一抖,刀光如雪。这口又窄又长的戒刀,竟然长达五尺,比寻常戒刀几乎长了一半。

那矮胖道人“哧”的一笑,道:“你若是还不知道,我让你看看这个。”

语声未了,又是“呛啷”一声清吟,卓长卿只觉眼前寒光暴长,这矮胖道人手中便也多了一一哦柄一哦晶光莹然的短剑。

奇怪的是他手中的这口剑,不但剑身特短,而且又扁又平,连剑背都没有,却又比寻常利剑宽上一倍,乍一看去,竟像是混元牌一类的兵刃,哪里像是利剑。

这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两个诡异无比的僧道,所用的兵刃,竟也是一长一短,一宽一窄,就像是他们的身形一样。

卓长卿虽然对于武学一道的知识,极为渊博,可也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兵刃,一时之间,不由呆呆地愣住了,目光眨也不眨地瞪在这一僧一道手中的一刀一剑上。

夜一哦色一哦之中,只见这一肥一瘦,一高一矮,一僧一道两人手中的一长一短、一阔一窄、一刀一剑两件兵刃,俱都是晶光莹然,灿烂如银,映得卓长卿的双睛,都似乎泛起了阵阵青蓝的光华。

矮胖道人又是“哧”的一声冷笑,手臂微挥,青光一掠。

他矮胖而臃肿的身躯,却非常灵巧地在地面上移动了一个位置,于是他的身躯距离卓长卿更近了,冷笑着喝道:“你还未想出我们是谁吗哼,哼,这样看来,你师父也是个大大的糊涂虫,连我们两人的名字都不在你面前提提。”

卓长卿幼遭惨变,双亲罹劫,若不是他恩师司空老人,焉有今日

师恩既是厚重如山,他对司空老人的情感,自也极其深厚,而此刻听见这矮胖道人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心一哦胸一哦之中,不禁为之勃然大怒。

但是,十数年的艰苦磨炼和天一哦性一哦的敦厚谨慎,致使得他在此时此刻,还能忍耐着不将心中的愤怒化为口头的恶骂。

他只是从鼻孔中重重地冷冷“哼”了一声,目光一翻,望向天上,生像是根本未将这似牌短剑,如鞭长刀,两件武林罕见的奇形兵刃,和这一僧一道两个诡异的武林高手放在心上。

轻蔑,对于别人无理的辱骂来说,该算是世间最好的答复了。

这种无言的轻蔑,果然使得这矮胖道人多一哦肉一哦而喜于变化的面庞上,为之大大变了颜一哦色一哦。原来这一僧一道看来虽然言不出众,貌不惊人,但却也是三十年前扬名武林,叱咤江湖的人物。

昔日这胖瘦二人,出没于河朔道上,以手中的两件奇形兵刃,在河朔道上的确曾做下了不少惊人之事。武林中人虽然不识这两人的面目,但提起牌剑鞭刀,瘦佛胖仙,却极少有人不知道的。这原因自然因为这两件兵刃,的确是武林罕睹之物。

这两人出身派别既不相同,生一哦性一哦亦是迥然而异。胖纯一哦陽一哦掌中牌剑,艺出于山东的灵震剑派,顾名思义,走的自然是一哦陽一哦刚一路的剑法。而那瘦弥陀却是五台的嫡传弟子。胖纯一哦陽一哦贪吃贪财,瘦弥陀却是好一哦色一哦好名。两人出身生一哦性一哦都不大相同,但多年以来,这两人却一直是生死过命的交情。

后来卓浩然崛起武林,行侠江湖,在张家口外,遇着这两人正在做案,而且做案的手段奇毒奇辣,一怒之下,便伸手管了这趟事。这两人武功虽高,却不是卓浩然的敌手,重创之下,便隐遁了。

十余年来,他两人一直未在江湖中现过行踪,直到此次,红衣一哦娘一哦娘一哦丑人温如玉,才将这两个昔日称雄一时的巨盗找了出来。这两人知道卓浩然已死.甚为感激温如玉替他们复了仇,便替她卖起命来,只是他们却也未曾想到,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便是中原大侠卓浩然的一哦爱一哦子卓长卿。

以他们这种身份和武功,再加上这十余年的苦练,他们自然不会将面前这弱冠少年放在心上。若不是瘦弥陀这些年隐于边荒,难寻绝一哦色一哦,正巧染上了“断袖之癖,余桃之嗜”,竟对面前的煞星动了欲念,要不他们只怕也早已动了杀手了。

胖纯一哦陽一哦面容骤变,冷笑连连,突然回过头去,向那枯瘦如竹的僧人瘦弥陀冷笑说道:“老和尚,这小子虽然生得不错,但样子却太讨人厌,我可要对不住了,拿这小子来开十多年来的杀戒了。”

他话声方落,突然大喝一声,右手扬起,剑光如虹,唰的一剑,五丁开山剑势有如风云乍起,向卓长卿剁去。

一直隐忍着心中怒火的卓长卿,神一哦色一哦虽然像是未将这两人放在眼里,其实却已早有戒备,此刻目光微瞬之间,瘦长的身形,便几乎像他目光一样,忽地向左移开五尺,右掌一伸,突然并指如剑,电也似的向胖纯一哦陽一哦右肘间曲池大一哦穴一哦点去。

瘦弥陀冷眼旁观。卓长卿虽然如此,瘦弥陀对他却并没有什么怒意,胖纯一哦陽一哦虽然出手,瘦弥陀心中还在暗怪他不该如此辣手。

但卓长卿此刻身形一展,瘦弥陀枯瘦的面容上,却也不禁为之变了颜一哦色一哦。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虽然是一句通俗已极的俗语,但这句话之所以能够如此通俗,却是因为此话其中的确含蕴着不变的真理。一个武功平常的俗手,纵然有心作一哦内一哦家高手状,但却很难瞒得过一个真正武林高手的眼目。而此刻卓长卿出手之间,虽然有心将自己武功隐藏三分,却已足够使得别人为之吃惊变一哦色一哦了。

胖纯一哦陽一哦一招落空,心头亦不禁一震。但这时他已动上了手,哪里还有时间容他来思索别的问题口中又自大喝一声,竟将自己方才已然递出的一招五丁开山,硬生生撤了回来,左脚前踏一步,右掌剑势横划,长虹贯日刷的又是一招灵震剑派中的绝妙招式。

此招一出,卓长卿心中却不禁微微有些失望。要知道长虹贯日这招剑式,虽然颇为一哦精一哦妙,但这胖纯一哦陽一哦手中所持的兵刃,长不及两尺,以这种兵刃来施展这种招式,在卓长卿眼中看来,不但毫无威力,而且破绽百出。

他先前原来将这两人估计得极高,此刻见了矮胖道人竟施出这种招式来,便不禁有些儿失望,口中冷笑一声,手掌随意折出,五指伸张如爪,随着这一招长虹贯日的去势,向胖纯一哦陽一哦手腕抓去,一哦胸一哦膛微缩间,便已避开剑锋。

哪知──

长虹贯日一招剑到中途,招式尚未递满,这支如牌短剑,突然变挥为拍,“砰”的一声,拍向卓长卿下腹。

这一招不但变招之快,快如闪电,而且大出卓长卿之意料,也全然有异于武学招式的规范。瘦弥陀眼睑微垂,低念一声:“阿弥陀佛!”

站在一旁的红裳少女们,也自一声娇嗔,眼看这英俊少年,便要毁在这一一哦柄一哦昔日名震河朔、扬威武林的牌剑之下。

哪知佛号尚未念完,只听“铮”的一声清鸣。

接着,那胖纯一哦陽一哦竟蹬蹬蹬连退数步,掌中短剑斜扬,险些脱手飞去,他矮胖的身形,也险些立足不稳,跌到地上。

卓长卿眼看这支奇形牌剑,已将拍在自己身上,心中亦为之一惊,但他多年苦练,虽惊不乱,手掌突然一圈,五指齐地弹出,“铮”的一声,竟将胖纯一哦陽一哦连人带剑震出数步。若不是胖纯一哦陽一哦亦是一哦内一哦外兼修的一哦内一哦家高手,此刻不但要被这一招绝技震飞手中长剑,只怕连虎口也要被震裂。卓长卿一招得手,却并不跟踪进击,以抢先机,只是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原来也不过如此!”

胖纯一哦陽一哦连退数步,方自拿桩站稳身形,只听四下的红裳少女惊叹之一哦声不绝,再听了卓长卿如此轻蔑的说话,他心中既羞且怒。方才他眼看自己一招已将得手,此刻他连自己是如何输的招都不知道。要知道卓长卿方才五指斜飞一弹,正是司空老人穷研奥秘,将达摩绝技弹指神通化成的一招,不但这身历其境的胖纯一哦陽一哦看不清这一招的来历变化,就是一旁观战的红裳少女和瘦弥陀,虽然目光一直眨也不眨地望着,却也未看清这一招的变化。

夜一哦色一哦之下,只见这胖纯一哦陽一哦多一哦肉一哦的面庞上横生的肥一哦肉一哦,竟似起了阵阵一哦抽一哦动,而这肥一哦肉一哦上泛起的油光,似乎变成了淡青的颜一哦色一哦。他双目如火,狠狠瞪着冷笑不绝的卓长卿,就像是一只刚从河里捞起来的比目肥鱼一样。

卓长卿却连眼角也不望他一眼,却对那枯瘦如竹的僧人冷笑道:“你如别有神通,不妨也来试试,哼哼,看今日此刻,究竟是谁要当谁的徒弟!”

语声未了,胖纯一哦陽一哦突然厉吼一声。卓长卿斜眼瞟去,只见这矮胖道人的一身肥一哦肉一哦上,穿着的那件又紧又短的道袍,竟随着他这一声厉吼,“嘶”的裂成两半。胖纯一哦陽一哦左手一抓,竟将这件道袍撕了下来,重重一掷,掷在地上。

于是他身上就只剩下了一条青布长一哦裤一哦,紧紧裹一哦着他那两条粗短的象一哦腿一哦,而他身上的一身肥一哦肉一哦,却不住地颤一哦抖着,在夜一哦色一哦之中望去,活像是秦淮下游,污秽得使人发呕的波一哦浪一哦。

红裳少女齐地一声娇嗔,伸出玉掌,掩住眼帘。卓长卿冷笑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这其中只有瘦弥陀知道,他的伙伴此刻已动了真怒,若没有别人的鲜血染红他身上的肥一哦肉一哦,只怕他这怒气便永远不会消失。

卓长卿口中虽在冷笑,其实他心中却又大起戒备之心,看到这胖纯一哦陽一哦这种可笑之态,心中并没有半分可笑之意。

只见胖纯一哦陽一哦身上的肥一哦肉一哦,越颤越急,双目的目光也越来越狠,而他口中的厉吼声却逐渐低微。

于是,他粗短的象一哦腿一哦,便开始移动起来,但却又移动得那么缓慢,那么沉重。卓长卿目光动处,心头不禁为之一懔。

原来他目力大异常人,在这深夜之中也能看出这矮胖道人的脚步每一移动,竟在这坚实的山路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但是他瘦长而潇洒的身形,却仍卓立如山石。他明锐的目光,眨也不眨地望在这张丑陋、多一哦肉一哦而满含怒意的面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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