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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她想他了,很想,很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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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贱人疯了……”

看见夏问秋满脸古怪的恶意与鱼死网破的冷笑,赵绵泽咬牙恨声,转头盯住洪泰帝漠然而视的脸,“皇爷爷,她在信口雌黄,歪曲事实……”

“绵泽,你莫要激动,且听她说完。”洪泰帝面有不悦,扫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皇爷爷!”赵绵泽沉喝一声,突地一甩手。原本被两个侍卫架住的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冷不丁就挣脱了二人,抽出一名侍卫腰间的佩剑,上前便刺向跪在殿中的夏问秋。

电光火石间,侍卫怔了一下。

“殿下!”二人扑过去格档。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赵绵泽手中的佩剑刚好刺入夏问秋的心窝,在一道剑体入肉的沉闷“扑”声里,夏问秋一脸煞白,瞪大双眼,惊惧地看着赵绵泽,鲜血从胸口汩汩而出。

“绵……泽……你……”

金碧辉黄的大殿里,幽冷的光线,映着赵绵泽杏黄的衣袍,还有恨她入骨的面孔。这画面落在夏问秋的眼中,无异于人间地狱,疼痛钻心刺骨。

情与恨,竟是这般短浅的界限。

也就几日前,他还宠她怜她。

而此刻,他是真的恨不得杀了她。

“你好狠……”

有了侍卫的适时阻止,剑身入肉并不深,也没有刺中夏问秋的要害。在一阵惊叫和慌乱的嘈杂声过后,赵绵泽再一次被侍卫架到了边上。而夏问秋摸着伤处,竟是不觉得疼痛,反倒摊开手,看着满手染红的鲜血,咯咯疯笑。

“陛下,罪妾没有胡说,夏楚不仅跟侍卫有过苟且,而且……整个大晏朝谁不晓得她与晋王是什么关系哈哈,你们一群人,你们这一群人,全部都在自欺欺人。”

“闭嘴!”贡妃第一个吼出来。

夏问秋什么都顾不得,那里还管得了嘴

看贡妃气得发抖,她笑得更为欢畅,只是声音却是小了几分,极有些无力,“你们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更是蒙不住天下人的眼。贡妃娘娘,万岁爷,这个贱人,她分明就是楚七,就是景宜郡主,她分明做过赵樽的女人。哈哈,你们能容忍吗这样不贞不洁的女人,让他们叔侄二人共用,册封吧,让她做太孙妃吧,让她将来做皇后吧。哈哈,你们赵家人,一定会遗笑千年,诟病万世。”

“来人,给本宫掌她的嘴。”

死去的儿子被她辱骂,贡妃气得嘴唇哆嗦,蔓妙的身子一阵颤抖,如风中柳枝,看得洪泰帝色亦有不悦。

事态发展如今,已出乎他的掌控之外。殿中的喧嚣,令他头痛不已。看了贡妃一眼,他只拿眼神示意殿内的嬷嬷按照贡妃的意思执行。

“啪!”一个巴掌。

“啪!”又一个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殿中响过不停。

可几乎没有人的脸上有多少同情之心。

一个年仅十四岁就能想到用那样歹毒的手段祸害堂妹的女人,一个处心积虑残害骨肉的人,实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赵绵泽比之先前,面色平静了不少。

可他眸中的恨意,不仅未消,反倒越积越多。多得赤红了眸,烧透了眼。多得他自己都不知到底是在怨恨夏问秋,还是在怨恨自己。

六年了。

过去整整六年。

迟来的真相几乎令他崩溃。

他恨。不仅痛恨夏问秋用歹毒的手段害得他与夏楚错过了多年,也恨自己当初识人不清,导致了今日的悲剧。

那个时候,他任由夏楚被人陷害,任由他们抄了她的家,杀了她的父母和亲人,甚至任由他们侮辱她,在她的额头黥上一个终身屈辱的“贱”字,任由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搂着她的三姐从她的边上走过,任由她哭泣着在雨地里跪上一天一夜……

她曾经哭着向他求助,可那时他听不见。他到底是被什么蒙了心,蒙了眼为何会那样武断的认定了她不安好心

说到底,他最恨自己。

他漠视她的泪水与哭诉。忽略她、唾弃她,轻视她,一眼都不想看见她。可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原来他上苍与他开了一个大玩笑。

他错把贱人当恩人,误让明珠蒙了尘。

若是岁月可以回转,他多希望再回到那个老山皇家猎场的夜晚。若有机会再来一次,他一定要把眼睛睁得再大一点,看清楚身边一双蛇蝎的眼。

“小七……”

几乎下意识的,他看向了夏初七。

“殿下有事”她朝他盈盈一笑,却不达眼底。

“小七……”又是一句喃喃,赵绵泽其实并不知晓自己想说什么,能说什么。语言在此时多么的苍白它代替不了任何。

他想冲过去把她狠狠抱在怀里,向她忏悔所犯下的所有过失,想向她许诺来日长长久久的呵护与疼爱……可他却悲哀的发现,她或许根本就不需要。在夏问秋说起往事时,她甚至都不如他来得痛心。

就好像,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时光易老,情爱尽失。

他面前的她,终究不再是当初的她了。

“绵泽……”

看着他二人的目光交流,夏问秋心里一痛,捂着被鲜血染红的胸口,脸上红肿如同猪肺,样子煞是可怖。但她仍是带着笑,目光极是柔情。

“你恨我吧,定要恨我一辈子,切莫忘了我……切莫忘了秋儿……我们曾那般恩爱过,红绡暖帐玉生香,鸳鸯锦被度华年……你切莫忘了……”

赵绵泽拳头攥起,看着她,目光凉透。

“绵泽,你怎么不骂我了”夏问秋看着他冷漠的样子,又是一阵咯咯直笑,就像不知疼痛似的,抹了一把唇角的鲜血,“你骂我呀,你即便是骂我,我也快活,那到底是你在与我说话。我就是犯贱,可谁让我这般喜欢你喜欢得都快要发狂了绵泽,你永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比你喜欢过我的所有要多得多,要多很多……”

赵绵泽喉结微微一鲠,收回视线,不再看她,只冷冷看向洪泰帝,“皇爷爷,这蛇蝎妇人,交由孙儿处置吧。”

洪泰帝扫他一眼,还未说话,夏问秋突地一惊,像是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嘶吼一声,发疯般在大殿内疯狂朝皇帝叩头。

“陛下,夏楚不能做太孙妃,她不能做太孙妃,她是个残花败柳,她不干净了,哪里配得上绵泽……陛下,您有百龙之智,必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对不对”

洪泰帝看着她,眉目沉沉。

一场戏就这般落幕了。

于他来说,也达到了目的。

看着殿内一片混乱的局面,他重重一叹,锐利的双目扫视着众人,威严地一字一顿道:“前尘往事,如今知晓,俱是难堪。废太孙妃用心歹毒,毁人名节,又屡次陷害,实不可恕……”

顿一下,他轻轻吐出几个字。

“拉下去,当廷杖毙。”

在殿中众人的抽气声里,老皇帝看了一眼夏初七,目光又收了回来,静静地落在赵绵泽神思复杂的脸上,接着道:“夏氏七女,虽非自身所愿,但玷污既成事实,实不堪匹配皇太孙。即日起,朕当年与你二人许下之婚约,一笔勾销。”

“皇爷爷!”赵绵泽低声轻吼,缓缓侧过眸子,指向疯狂大笑的夏问秋,“是那个贱人在说谎。当日的老山猎场,黑灯瞎火,孙儿未曾见到什么苟且之事……依孙儿看来,那侍卫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侮辱魏国公府的小姐,只不过是……”

“绵泽!”洪泰帝轻轻一叹,打断了他,“你的心思朕明白,朕也很同情夏氏。可事已至此,无须再辩……来人啦,把废太孙妃和这个助纣为虐的丫头一起拉下去,杖毙了事。”

他指的丫头是抱琴。

一听这话,抱琴面色一变,“通”的跪了下来,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陛下饶命,奴婢冤枉,冤枉啊!”

赵绵泽面色微微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摆手呵退了前来拉人的侍卫,看了过去。

“抱琴,你有何冤枉照实说来。”

抱琴吓得身子一阵颤抖,低垂的头不敢抬起。

“当年奴婢与弄琴二人,是受了三小姐的指使,把昏迷不醒的七小姐抬入了小木屋没错。但奴婢二人虽惧怕三小姐的手段,也不忍心七小姐受此侮辱。于是想了一个法子,由弄琴回去找魏国公派人,奴婢则守在小木屋外头,等那个侍卫来了,若是要玷污七小姐,奴婢便出声示警,以引来猎场的巡逻侍卫……如此一来,就可以不必得罪三小姐,而七小姐也不会受辱……”

“后来,那个侍卫是来了。可奴婢一直偷偷藏在小木屋外面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并未见他有侵犯七小姐的举动。他看七小姐昏迷过去,只是脱下自己的衣裳穿在七小姐的身上,他还为她包扎了头上的伤口,然后他才抱着她离开小木屋的,奴婢对天发誓,若有一字虚言,不得好死……”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她赌咒发誓叩头不已。

洪泰帝眸子一厉,“朕如何能信你”

抱琴眼角余光偷瞄一下夏初七,见她无不吭声,激灵一下,又看向了赵绵泽,“奴婢敢问皇太孙殿下,那日下山时见到七小姐与那名侍卫,可有看清她二人有苟且之事”

赵绵泽眼睛微微眯起,摇了摇头。

“本宫先前就已说过,未曾看清。”

抱琴点点头,不敢去看洪泰帝锐利如电的视线,“陛下,除了此事之外,还有一事也是三小姐在撒谎。那个侍卫并非像她所说被魏国公所杀。那一晚,他把七小姐抱回帐篷后,人就不见了。魏国公当天晚上便派人寻找,却始终没有下落,结果却在山上的草丛里找到一具没有穿轻甲的尸体。那具尸体才是魏国公派去的侍卫。而那个救了七小姐的侍卫到底是谁,谁也不知。魏国公多方查询无果,只得做罢,此事陛下去查,一定有人知情。三小姐故意那般污蔑七小姐,只是不甘心罢了。”

“你所言非虚”洪泰帝挑眉。

“奴婢不敢欺君。”

又突然冒出一个证人,把既定的事实再一次变得扑朔迷离,洪泰帝面色极是难看。瞄了一眼始终冷眼旁观的夏初七,他重重咳嗽两声,似是无奈的一叹。

“你等各执一词,朕实难分辨……”

“陛下……”抱琴心知自己若是不能证实夏初七的清白,那她就得跟着夏问秋一起完蛋。人被逼到了生死关头,胆子自然也就大了许多。抬起头来,她勇敢地注视着帝,咬着下唇,低低抽泣。

“皇太孙殿下可以为奴婢证明,陛下也不信他么”

好一个伶俐的丫头。

夏初七瞄一眼她瑟瑟发抖的肩膀,看着洪泰帝,轻轻一笑,恭顺道,“陛下,民女有一言相谏。若是皇太孙与抱琴的话都信不得,为何陛下却要相信废太孙妃的一家之词难道陛下真的非要给民女扣上一个罪该万死的污名,才肯作罢”

洪泰帝轻轻转头,看着她眸底一闪而过的狡黠,眸中幽光一闪,竟是有些语塞。可他明知道她故意拿话来堵他的嘴,却又不得不钻入她的陷阱。除非他想与孙儿彻底撕破脸,要不然,不论做什么事,便必须有十足的证据和把握。

见皇帝不吭声,夏初七轻轻一笑,垂下眸光,不疾不徐地看了抱琴一眼,目光冷光闪烁,暗示她使出最后的一记杀着。

抱琴紧张得手指微微一颤,狠狠磕了一个头,才颤声道,“陛下,奴婢还有一件事要向禀告殿下……但奴婢害怕,害怕被侧夫人株连,会被一同治罪,一直敢怒不敢言……”

洪泰帝在她身上扫了一眼,“说,若所言属实,朕赦你无罪。”

“谢陛下——”

抱琴咬了咬唇,叩完一个头,才一字一顿道。

“益德太子的死,与侧夫人和魏国公有关。”

一石激起千层浪。

抱琴不高不低的声音,足够落在殿中众人的耳朵里。在一阵吃惊的抽气声里,赵绵泽如遭雷劈,整个人木雕般僵在了当场,面色煞白。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洪泰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老脸铁青地盯着她。

“你说什么”

抱琴咬唇,重复,“奴婢说,益德太子的死与废太孙妃和魏国公有关。”

“抱琴!”夏问秋撕心裂肺的低吼一声,有气无力地捂着胸口呻吟,“你……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害我”

一个弄琴背叛她也就罢了,如今连抱琴也背叛了她。

这两个都是她的陪嫁丫头,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啊。

这样的背叛,于她而言,简直是雪上加霜。

哆嗦着鲜红的双手,夏问秋怒极而笑,咬着下唇,舌尖尝到一股子腥甜的血腥味儿,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你们……好……好哇……”

洪泰帝到底经过大风大浪,只失神一瞬,便又慢条斯理地坐了回去,目光冷厉地看着抱琴,那眸中的深幽光芒,令人看不出来他的半丝情绪。

“你可有证人证物”

“奴婢有!”抱琴叩了个头,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一直立在洪泰帝身侧不言不语的崔英达,轻轻道:“崔公公,你来告诉陛下,先前你到泽秋院来的时候,在外间听见了什么”

崔英达身子一颤,看了皇帝一眼,为难了。

“陛下,老奴……”

“说!”洪泰帝猛地拍向桌子,怒声道:“何事需要支支吾吾”

心里“咯噔”一声响,崔英达垂下眼皮,不敢再看洪泰帝愤怒的表情。先前他去泽秋院传唤夏问秋时,确实正好听见那一只养在寝殿外间的红嘴绿鹦鹉在学人话。

听了那些话,他当时也是吓了一跳。

可泽秋院原本就是夏问秋与皇太孙二人居住的地方,若是此事抖露出来,不仅夏氏脱不了干系,指不定还会有风言风语指向皇太孙,闹得祖孙二人本就僵硬的关系,更是难看。

这情况不会是皇帝愿意的。

崔英达跟了洪泰帝几十年,自是了解他的性子。

益德太子之死,当年被定性为“楚七制作的青霉素”毒害致死。而“楚七”此人也因天牢的一场大火“烧死了”。事后,即便皇帝明知她又“借尸还魂”,仍是没有追究她。那就代表他的心里认定益德太子之死,除了她,另有“凶手”。

只不过,太子之死,除了一定有宁王的份儿,到底皇太孙有没有顺水推舟,或者是他其他的儿子也有参与,他似乎都不愿意再追究下去。不死的人已经死了,再撤查下去,只会有更多令皇室和祖宗蒙羞的骨肉相残事件扯出来。

故而,那件冤案,朝廷内部一致认定是“楚七谋杀”,史官的笔下则是“感染风寒”。而皇帝本人,一直未有深入追查。

难不成,今日是要清算

崔英达是宫中老人了,脑子转了几道弯,在接收到皇帝冷厉的眼色时,终是慢慢地跪了下来,半趴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回禀道。

“陛下,老奴先头去传废太孙妃时,确实有听见鹦鹉在喊‘太子爷的病好不得,必须杀之’,‘那个女人留不得了,必须杀之’……但是鹦鹉毕竟只是一鸟,说的话当不得真。到底是不是人为教唆,这也未可知,所以老奴才没及时禀报,万请陛下恕罪。”

崔英达说得很委婉,很客观,也极是聪明。

不管怎么样,都把他自己的责任摘干净了。

洪泰帝冷冷一哼,瞥着他,“你倒是会做好人的,退下去。”

“是,老奴有罪……”

崔英达恭顺地叩拜一下,退到了洪泰帝的身侧。

可瞧着这有趣的情形,夏初七心里却一阵嘲弄的笑。

想当年他们在给她那个便宜老爹夏廷赣定罪的时候,那只红嘴绿鹦鹉作为一个绝对的证物出场,那可是立了头功的。讽刺的是,就连崔英达这个老太监都清楚的道理,皇帝又怎会不清楚

一只鹦鹉引发的血案,死了夏李两家三百余口。

如今她怎么也得讨回一些债来。

洪泰帝看了赵绵泽一眼,沉默了片刻,凉凉一叹。

“来人,去把鹦鹉给朕拎来。”

夏初七想,这一定是一只被上天点化过的神奇鹦鹉。几年前,它凭着一张鸟嘴,害得两家人满门抄斩,血流成河,哭声震动了京师的半边天。事隔多年,神奇的命运,让它再一次成为证物被拎上了乾清宫的大殿。

只是物是人非,风水总会轮流转。

这一回,它带着另外的使命。

人人都怕皇帝,鹦鹉却不怕的。

在明黄的庄重大殿上,当着一国之君和皇太孙的面儿,鹦鹉一张鸟嘴半点也不消停。只要问它一句太子爷,它便说太子爷的病好不得了,必杀之。只要问它女人,它便说那女人留不得了,必杀之,样子还很是得意,而这只由夏问秋亲自养了许久的鹦鹉,属实是一只神鸟,因为它不仅会说人话,还极会模仿它主人的语气——活脱脱一个变声版的夏问秋。

在鹦鹉怪声怪气的“交代里”,殿内一片寂静。

果然与夏氏脱不了干系。

抱琴没有说谎,那就只能是夏问秋在说谎。

夏初七唇角抿着一丝笑,看了看抱琴一脑门的汗,心里慢悠悠地松开了。虽说夏问秋喜爱养鸟,可说到底,真正侍候这只鸟的人,到底还是抱琴,它会比较听谁的话呢

山水轮转,事情再一次起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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