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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第 15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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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宁彦亭满心满眼只有宁母的模样,连她与其他下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宁暖还是头一回见到两人这般浓情蜜意的模样。

最后还是宁母率先败下阵来,被这么多人盯着,她只喂了几口,就浑身不自在的将药碗塞到了宁彦亭的手中,语气凶巴巴地道:“你自己喝。”

宁彦亭连忙捧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又讨好地朝她笑。

等宁母再起身,往宁暖那边走了几步,宁彦亭才总算是看到了其他人。

他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掠过,最后停在了宁暖的身上。宁彦亭大惊失色,差点连手中的药碗都端不稳:“阿、阿暖!”

宁暖上前来,乖顺地应道:“爹,我在呢。”

“阿暖,你、你怎么也来了”宁彦亭着急道:“你不是应该在……”他的话忽然顿住。

宁彦亭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人,女儿看上去比他记忆中还要年轻许多,也没有梳上妇人发髻,仍然是未出阁的少女。他僵硬地转过头,看见的是容光焕发的妻子,也没有后来被生活种种不顺折磨出来的疲态。

宁彦亭一时呆愣在原地,过了好半天,他才总算是找回声音来。

“我……我是在哪”

……

不好啦!

大老爷被打坏脑子啦!

这个消息紧跟在宁彦亭醒来的消息后出现,让其他人顿时坐不住了,急匆匆地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老夫人脚程慢,还是二房来得更快一些。

二夫人一进院落,便大声嚷嚷了出来:“大哥,我听下人们说,说是你把脑袋撞坏了”

她的声音比她的人先到一步,听清了她的话,喝茶的宁母都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宁彦文是和二夫人一块儿来的,等他们都进了院子,他才满脸不好意思地告歉:“她是一时激动,大哥莫要怪罪。”

宁彦亭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宁彦文又关切道;“大哥的身体如何了我听说大哥醒了,就立刻赶过来了,大哥忽然受了重伤,实在是让弟弟担心不已,好在大哥没有大碍,弟弟这才放心。大哥昏迷的这段日子里,我一直在为大哥担忧着,现在大哥总算是醒过来了。”

“谁说没有大碍”宁母凉凉地插嘴:“大夫都说了,少说也得休息半月才行,这还叫没有大碍”

宁彦文:“……”

宁彦文下意识地朝着宁彦亭看去,却见他脸色淡淡地倚靠在床头,难得的没有为自己辩驳。

想来是因为才刚刚醒来的缘故,大家不都说了,还是撞坏了脑袋。

宁彦文道:“大嫂误会了,我这也是挂念着大哥,一时着急心切,才说错了话。”

宁母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宁彦文又关心道;“大哥现在觉得身体如何了”

“无碍,劳烦二弟挂念了。”宁彦亭不冷不热地道:“二弟特地跑过来,真是辛苦二弟了。”

“大哥这话说的,咱们是兄弟,也太生分了一些。”宁彦文热切地说:“咱们兄弟同心,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虽然大哥受了重伤,可弟弟心里也不好受,恨不得当时在场,若是能替大哥分担一些就好了。”

宁母当即翻了一个白眼。

同时,她心中又想:不用说,宁彦亭现在又被这兄弟情感动了,指不定在心里多少念叨这个弟弟的好呢。

她这么想着,却又听到宁彦亭语气淡淡地说:“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也找几个人来打二弟,不用和我一样,就我身上一半的伤,如何”

宁彦文的笑容立刻凝固在了脸上。

他不敢置信地道:“什、什么”

在场众人皆是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二夫人,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宁彦亭,满脸都是“这人该不会是疯了”。

宁母诧异地转头看去,当她注意到宁彦亭冰冷的视线和冷漠的表情以后,先是一愣,继而大喜:难不成……难不成这一顿打,真的把他打清醒了!

哎哟!

那这顿打挨可真是太值了!

早知道打一顿就好,她就该先下手为强,为自己和阿暖出出这口恶气!

唯独宁暖偷偷看了宁父好几眼,忍不住在心中嘀咕:爹爹这副模样,怎么和娘亲那时做了噩梦醒来后差不多

娘亲做了噩梦以后就性情大变,终于硬气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任人揉搓。难道爹爹受了伤,也要性情大变若是如此,从今以后爹爹能不再纵容两位叔叔就好了。

宁彦亭这才又语气平淡地道:“我不过是与二弟开个玩笑,二弟怎么这般模样”他表面镇静,藏在被褥里的手却是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也险些扎进肉里面,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宁彦文只当他是真的开玩笑。

他又说了好一番关切的话,只是宁彦亭态度一直很冷淡,没有像从前那样附和他,宁彦文自讨没趣,又寒暄了一番,这才带着二夫人走了。他离开时,还在心中想:大哥约莫是真的撞坏了脑子,这才跟变了个人似的。

等宁彦文走了,老夫人也被丫鬟扶着,急匆匆地来了。

她也和宁彦文一样,说了一番关切的话,又仔细观察了宁彦亭一番,见他看上去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才又走了。至于宁彦亭的反常,老夫人也将这当做了他撞坏了脑袋的后遗症。

等所有人都走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宁母探头往外看了一眼,道:“奇了怪了,这老三怎么没有过来,往常他们不是跑的最快”

“管他们做什么,不来不是更好”宁彦亭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宁母愣了一下,继而恍然大悟,说:“看来你这伤,是因为老三的缘故了”

宁彦亭没有吭声。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身伤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

他轻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未时了。”

他又问:“如今是哪年”

“天和十八年。”宁母顿了顿,说:“你才昏了一天,连日子都记不清了”

宁彦亭摇了摇头。

宁暖见他精神不是很好,便贴心的出声道:“爹爹才刚醒过来,又热热闹闹吵了一遭,恐怕是又累了,娘,我们先走吧,让爹好好休息。”

宁母刚要应声,宁彦亭就急忙拉住了她:“云兰……云兰,你在这儿……”

宁母古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巴巴地看着自己,眼神恳求,想了想,看在他终于清醒过来的份上,勉强点头应了下来。

她回头对宁暖道:“等你哥哥回来了,让他过来看一眼。”

“娘,我知道的。”

“朗儿也回来了!”宁彦亭大喜。

宁母奇怪:“什么回来不回来的他去书院了,还没下学呢。”

宁彦亭这才恢复镇定。

是了是了,天和十八年,宁家还没出事。

他的妻子,他的一双儿女,都还好端端的在他身边。阿暖还未出嫁,朗儿也还没有被人陷害。一切都还好好的。

宁彦亭慢腾腾地躺了下来,手中还攥着宁母的衣服不放。宁母也依着他,坐在床头守着他。

宁彦亭闭上眼睛,往昔记忆一一浮现在眼前,临死之前的尤为清晰。那些过往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一晃而过,很快的,又有一部分与他记忆中有些偏差的经历晃到了他的脑海中来。

……

宁暖轻轻阖上门,在门前站了会儿,没听见里面传出来什么声音,这才脚步轻轻地离开了这里。

她回到卧房之中,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对香桃道:“你让人去书院知会哥哥一声,和他说爹爹醒了,让他早些回来。”

“好嘞,小姐。”

香桃应了一声,连忙出门找人去了。

可经历了一月,每日数着银子掏钱给一双儿女和两个弟弟花,宁彦亭也对自己的花销明细也十分清楚,因此也更加明白,仅凭自己的月例和俸禄,再加上宁母给他的八十两银子,相比起他的巨额花销,也只是杯水车薪,等到了下个月,照样还是要靠他典当物品过。

还没到下一个月,他心中又是期盼,又是焦急,愁得连头发都掉了不少。

这月底还没到,二弟宁彦文便带着满脸喜意找上门来。

“大哥,晴儿已经定了亲,是周家的公子。”宁彦文欣喜地说:“就是礼部侍郎周大人家的公子。”

宁彦亭早就听说过,也很是为宁晴高兴,见二弟这般欣喜,自是真心实意地对他道了一番喜。

宁彦文似乎真的是十分激动,拉着他喋喋不休地说了许久,才总算是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只见他面色转喜为忧,忽然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晴儿从小就争气,如今更是嫁给了周大人家的公子,只是晴儿这么好,我这个爹却是让她丢人了。”

宁彦亭不禁好奇:“二弟,你这话怎么说”

“大哥,你也知道,我向来没有大哥你厉害,如今你是我们宁家最有出息的人,弟弟如何努力也赶不上。大哥你这么厉害,平日里,我对大哥十分尊敬,可如今到了晴儿要出嫁的时候,如今我再看大哥,心中却是羡慕的不行。”宁彦文说着,用羡慕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急忙移开目光,一副不敢让他察觉自己心情的模样。

宁彦亭的好奇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连忙道:“二弟,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自小就优秀,娘从小就跟我夸你,大哥哪里比得上你,不信你去问问娘,咱们三兄弟之中,是不是你最厉害”

宁彦文叹气:“大哥说笑了,若是我真的那么厉害,怎么会连晴儿的嫁妆都拿不出来。”

他说完,又一惊,好似不小心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连忙又改口道:“大哥,你别放在心上,我方才只是口快,一时说错了话。”

宁彦亭更加纳闷,他皱起眉头,道:“二弟,你也别瞒着我,什么叫做连晴儿的嫁妆也拿不出来咱们宁家还会缺了晴儿的嫁妆不成”

管家的既不是他,也不是宁母,因此宁彦亭也不清楚宁家的事务,可他也知道,宁家家大业大,表面也是风光,无论如何也不会到子女嫁妆都拿不出来的地步。

却见宁彦文又叹了一口气,道:“晴儿的嫁妆,家中自然能拿的出来,只是晴儿嫁的是周侍郎家的公子,若是嫁妆太少,恐怕会让周家看不起。唉,这事本不该让我来操心,实在是让大哥见笑了,只是晴儿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心中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自从晴儿定亲以后,既是为她高兴,又在想,若是我能再厉害一些,像大哥这么厉害,晴儿也不用受我这个没用的爹连累了。”

“娘一向喜欢晴儿,自然不会亏待了她。”宁彦亭安抚道:“晴儿嫁了一户好人家,娘高兴,自然也会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你也不用操心这个。”

宁彦文还是叹气:“道理我都懂,可一想到以后晴儿会因此被人看轻,我就觉得心中对不住她。若是她能有大哥这样厉害的爹,想来一定能过得更好。大哥从小就厉害,凡是我做不到的,大哥都能帮我做到,我太过依赖大哥,反倒是让晴儿吃苦头。”

“二弟,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宁彦亭急忙道:“你这么说,我第一个不答应。宁晴出嫁是大喜事,娘会帮宁晴准备嫁妆,宁晴也是我和三弟看着长大的,作为她的大伯,我当然也舍不得她受委屈。”

达到了今天的目的,宁彦文的眉头这才舒展了开来。

他感动地拉着宁彦亭说了许多体己话,才姗姗离开。

弟弟仍然如同小时候那般依赖自己,一想到又能帮上弟弟的忙,宁彦亭长兄心理作祟,满足的不行。

他这番心情,一直持续到去见了宁母为止。

“不行。”宁母冷冷地看着他:“宁晴出嫁,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她的爹娘都没死呢,什么时候轮到我给她出嫁妆”

宁彦亭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什么死不死的,二弟和弟妹身体健壮,你怎么能说这样子的话。”

“他们既然什么事情也没有,那又怎么惦记上你了”宁母摊开账册,问他道:“那我要来问问你,你打算给宁晴出多少银子的嫁妆”

宁彦亭一愣:“这……”

这他倒还没想过。

“老夫人和二房自然会她准备嫁妆。”宁母说了一个记忆中的数目:“你还要让她风风光光出嫁,这好东西可少不了,银子还是小头,更值钱的东西不舍得银子,可买不下来。”

宁母拨了拨算盘,道:“若是按照你说的,这少说也得在宁晴身上花几万两银子,你真当我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说给就给了还是说,你要自己出这笔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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