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就当为国做“慈善”(2/2)
他们以为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国家居然有这种政策只许赔本不许赚钱赚了钱就算犯法
那还开放这个代理制度干嘛直接让中间商去死不就好了谁会来做必赔钱的买卖呢
徐凌怕大伙儿理解还不透彻,就又拿他半年前引进的《追捕》,作为例子算了一波:
“比如我买《追捕》的时候,该片制作成本折算成美元大约是200万,在曰本国内的票房大约是500多万美元,刨除分成后(制片方/发行方/院线按433分成),只能算是略赚。
因为曰本国内成绩就不好,所以海外买断价也比较低,当时日方开价10万美元,最后厂里一边砍价,一边找了个愿意赔本做好事的曰本中间商,实际只花了5万美元引进……”
(注:按照最后国内3000万人民币的票房而言,这是很赚的,制片厂可以分到120万美元,相当于25倍的利润。
但当时国家缺外汇,所以只看到‘白花掉了5万美元,却只在锅里赚中国人自己的钱’,因此经济上的创收并没有被表彰,觉得只是左手倒右手。那时候只有赚洋人的钱才光荣。)
听到这儿,胆子颇大的马风鼓起勇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徐老师,按您的说法,当时引进《追捕》,是有一家曰本中间商主动出来承担了亏损才促成了这笔交易”
徐凌肯定道:“没错,是一家三井财阀下面的非营利性机构,文化宣传性质的,以8万美元从大映映画手中买下了该片在大陆的买断版权,然后亏了3万美元、以5万美元卖给我们厂的。”
马风不解:“那那家曰本机构是国际注意战士不成千里迢迢跑到中国来只为了亏钱”
“他们是为了文化输出,好促进我们的开放和对日交流,为整个经济合作大环境造势。”顾骜打断了马风的问题,亲自回答了他。
徐凌听了之后,赞许地看了顾骜一眼,显然是觉得这小子眼光不错。
“文化输出”马风有些没明白,显然他的脑回路还没跟上,只停留在纯粹算经济账面的程度上。
顾骜叹道:“我觉得,他们的输出很成功。亏掉3万美元,却让3亿中国人去看了一部曰本的电影,知道曰本已经有了新干线、私人飞机、东京到处都是摩天大楼,还会改变一代人对曰本的看法。曾经我们的父辈眼里,曰本人只是残暴的鬼子,现在我们却看到了生活中的曰本人——从这个角度来看,你还觉得这3万美元亏么”
马风和其他几个小伙伴都挠了挠头:原来小鬼子已经进化到这样算账了……
而徐主任听了,则轻轻咳嗽了一声:“嗯……那个,小顾同志,注意措辞啊,国家目前的政策是对日友好,很多日商也确实在赎罪,大量对华投资、提供低息无息美元贷款。咱说话不能违反国家导向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您的意思。”顾骜也不算什么仇日分子,他知道如何区分对待各类曰本人。
民族仇恨,总是在经济增长乏力的时候,才会比较突出。大家都想着发展经济的时候,往往没什么空。
顾骜道歉之后,立刻话锋一转:“不过徐主任,我不觉得‘不许中间商倒腾版权赚差价’,我就不能做这个生意了——我愿意为国家做这个赔本买卖,当这个中间商。”
徐凌完全想不明白:“你打算怎么做”
顾骜拿起白瓷的茅台酒瓶,给各自又斟了满满一杯:“徐主任,国家禁止中间商往译制片首尾插广告么”
“广告”徐凌一愣,“电影哪来的广告那是电视上才有的吧。”
1979年的国内电视台,是确实已经有商业广告了。不过因为没有有线电视,大部分人只能收到一个ccxv、一个省台。
有些偏远贫困的地方连省台都还没建立起来。至于第一波地级市电视台,大约要84年前后才普及。(金陵台80年1月建台,这是特例,国内最早的省会电视台)
顾骜不理会徐凌的模棱两可,坚持追问:“您就说,如果中间商帮你们低价拿回来版权,但是要在片头片尾剪辑一些广告上去,政策允不允许。”
徐凌想了想:“这广告值多少钱……不好界定啊。说不定咱直接跟原始制片方谈、允许他们也插播广告的话,版权价能比中间商那儿拿更低呢所以还是不能排除中间商投机倒把的嫌疑,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中间商插了广告后,一分钱不要,直接白送给国内的译制片厂!”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顾骜直接举杯,跟对方爽快地碰了一下。
“蛤”徐凌直接傻了,“小顾同志,你没听清我的话么我说的是白送!你小心亏死啊!”
顾骜大义凛然地说:“那就当为国家做贡献了——曰本财阀都有这个觉悟,我们受了国家教育的人,现在有点钱了,难道觉悟还不如曰本人么”
“那……你真是高风亮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