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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命悬一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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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皇后也知道这个皇帝丈夫耳根子软的毛病,忙掏出帕子哭道:“皇儿啊,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母后也不活了。你都这个样子了,居然还有人要给你栽脏,说你谋害皇上,天下哪有这么蠢的人,若用苦肉计有把自个的命搭上的吗他们都要往你身上泼脏水,母后现在就陪你去了,也好证明你的清白……”

宇文泓的脸色更显青白,渐渐地,出气多入气少,看那样子离死不远了,再加上那骇人的伤口,哪有半分演戏的样子

晋王的心狂跳着,竟希望他就这样死掉,可以省了他不少功夫。

宇文泰的心又揪紧起来,发妻的痛哭声,濒死的儿子,实实地告诉他这并非是苦肉计,而是有人故意栽脏给东宫,狂怒道:“取参的人怎么还没到太子若活不成,朕定要东宫与太医院的人给太子陪葬。”

顿时,所有的人都吓得跪了下来。

荀真的心揪紧了,两眼无神地看着那红艳的梅花,若不是头脑里保持着那一分清醒,她一定要冲出去看着他,他不会死,一定不会。

“不好了,太子他……他没气了……”一旁温太医的助手摸不到太子的脉搏,颤着手伸到太子的鼻下,竟然是没气了。

唐皇后顿时脸色发白地晕倒在地。

宇文泰一脸不可置信地让人把皇后扶开,然后颤着手伸到儿子的鼻下,哪里还有气儿子真的死了,他之前还在怀疑他在用苦肉计,与人勾结要取他的性命,就像皇后说的,用苦肉计有把命搭上的吗

“皇儿,皇儿……”

白发人送黑发人,宇文泰如苍老了许多一般瘫坐在床沿。

殿中哭声一片,其中就数晋王的哭声最响,“太子啊,亲爱的兄弟啊,您怎么就这样去了,都是为兄的不是,若是为兄能早到一点,您就不会英年早逝……”

那悲怆声听来甚是感人热泪,一副死了老子的样子。

荀真听到这些哭声,眼睛睁大的流下来泪来,不行,她不想再待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要看着他,要他起来与她说话……那刚要迈出的脚,却看到温太医火急火燎的跑进来,连一只鞋掉了都不自知。

宇文泰赶紧站起来让开,现在他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老太医的身上。“太医,快看看太子,一定要救活太子。”

“皇上,臣会尽力。”温太医摸了摸宇文泓的身体,然后又打脉搏,最后掏出银针给宇文泓刺激穴道,再用那根千年人参来吊气,大冬天的竟忙得满头大汗。

时间飞快地流逝,偏殿内静悄悄的,被掐人中清醒过来的唐皇后,一脸焦急的帝王,停止哭声暗含诅咒的晋王,屏风后屏住呼吸的荀真……静静地等待着温太医的话。

直到四更天的时候,温太医才由助手擦去汗水,回头朝宇文泰禀报:“皇上,太子的伤势严重,臣幸不辱命,太子的气被吊住了,但是脉象仍很弱,最后能不能活转,还要看天意。”

这毕竟是他的儿子,宇文泰此时的心情笔墨难以形容。直到早朝的时辰到了,他这才起身离去,吩咐皇后,若太子的病情有变化不用管早朝,要让人尽快来禀报。

唐皇后的脸呈灰败色地点了点头。

晋王也假意一脸关心地问候着,但是他刚回朝,不能缺了今日的早朝,最后才在唐皇后冷嗤的目光中离去。

东宫那些所谓太子与刺客勾结的证据最后被证实是子虚乌有,晋王这才松口气,不然没害死太子倒先赔上自己,好在身边的心腹最后通气。

但他不知道,今日早朝还有一场唇枪舌剑等着他。

早朝的气氛很不好,晋王更是被一众的御史盯上,责问他逾制接待此事,他辩解了几句,可不敌御史那犀利的言辞。

宇文泰心忧宇文泓的伤势,乍一听这儿子的行事,对他的喜爱又降了一分,甚至把早拟好了要给他的赏赐一样也不给了,并当着众大臣的面训斥了一顿,看来这个儿子极不安份,比大儿子与三儿子的情况还要严重,他们尚不敢在帝京内结党营私。

那群接风的官员都被御史写进了奏折,最后大部分人都遭到了贬官。

宰相柳晋安却像对是皇子的事情不甚在意,提起了北疆的战事,希望皇上能下令命周思成大军尽出全力攻打胡国,从而早日班师回朝。

金銮殿内立时吵成了一锅粥。

东宫偏殿内,荀真守在宇文泓的身边,不惧唐皇后那要噬人的目光,淡道:“娘娘,奴婢绝不会害了殿下的性命,娘娘已经一宿没合眼了,难道此刻有人比奴婢更值得信任吗昨夜之事,奴婢已经全部告知了。”

唐皇后是不喜欢荀真,但是她也没说错,她不可能时时刻刻地守在这儿,孙大通才刚满身是血地回来,而其他保护皇儿的侍卫都没人成功得回来,可见宫里也不见得安全。

荀真再不好也不会害了儿子,唐皇后最后没说什么,而是转身往东宫内的其他寝室歇息,虽然再不放心,她也真的撑不住了。

偏殿内很安静,温太医识相地出了去,此时只有荀真守在宇文泓的身边,她深情地伸手轻抚着他苍白的脸庞,看着他嘴里含着的参片,眼中的泪水像要决堤而下。

突然,宇文泓睁开眼睛看着她,嘴里虽然含着参片,仍努力笑道:“哭什么……”明知这不过是一场戏而已,他的伤势虽严重,但还不到要死的地步,算准了父皇的个性,只是故意夸大了而已。

荀真哪里会不晓得

就是她派人去找温太医等人的,所以这场计谋里,她所扮演的角色也不轻,只是知道归知道,看到他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让她不担忧,那是不可能的。

“人家那是担心你,不然还掉泪干嘛”她嗔道。

宇文泓的伤口上了药,竟觉得精神好了不少,笑道:“孤现在没力气抱你,你靠近点……咳……”这次伤及肺部,看来这咳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好。

都伤成这样了还色心不改,荀真握着粉拳想要捶他的胸膛,看到腹部那伤口,哪里会真的捶下去小心地爬上床轻揽着他的脖子。

宇文泓闻着她身上散发的幽香,“若不是昨天夜里遇到那一场刺杀,荀真,昨儿夜里你就会成了孤的人……咳、咳……真是可惜……”他期待已久的事情竟然成了一场泡影。

荀直撑起身子看着他,“都这样了你还想着那档子事”

“为什么不想你想想你多少次拒绝孤,好不容易你现在点头了,孤再不把握机会,那就是傻子了”宇文泓的声音很低沉,语速也很缓慢,轻咳了一阵。

荀真的脸上笑意很大,他能说这么长一段话,看来性命真的无忧,脸红地凑在他耳边道:“等你伤好了,随你怎样都好,我都不会拒绝。”脸色俏红起来。

宇文泓的眼睛一亮,“那孤好好想想如何……”

伤势毕竟严重,说了几句话竟渐渐地合起眼睛睡了过去。

荀真半靠在枕上,纤细的手指轻抚着他柔软的头发,那乌黑亮丽的光泽很是美丽,低头在他的薄唇上吻了吻,虽然脸红,但她真的期待被他拥抱在怀里的一刻。

门声响动,荀真忙从床上下来,一身太监服饰的她站好在床沿,抬眼看去,那个进来的人居然是许悠。

许悠的眼里像是没有看到荀真,而是焦急地冲到床沿,看着宇文泓的脸,泪水滚动,“太子,殿下,醒醒,您才这么年轻,怎么就这样去了孩子,你起来……啊……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过……”

那哭声很是让人有如肝肠寸断的感觉,荀真心下诧异又有些许了然,看到这样哭着的许悠还是第一次,心下不忍,上前扶着许悠的肩膀,“尚工大人,您别太难过……”

“荀真”许悠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转头看向她,“你怎么还在这儿对了,太子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想到今天宫里的传言,她听闻时都要当场晕倒,这才不管不顾地奔到东宫,虽然太监与侍卫等都在收拾,可东宫里面一片狼籍,到处都有打杀的痕迹,可想而知昨夜的情形有多凶险。

荀真感觉到许悠握着她的双手在打颤,心下不忍,扶着许悠坐在床前的杌子上,小声耳语道:“尚工大人,殿下他没事,不过现在这话不能传出去让其他人知晓,尚工大人知道属下的意思吧。”

许悠一听到他没事,心情一松,竟是身子一软,好在荀真扶得快,才没从杌子上摔下去,“没事就好……”呢喃了几句,一想也知道他这样做的用意,这才恢复了一贯的神色,“这事我不会瞎传出去的。”这是她仅能帮他做的事情,自然不会坏了他的计划,“对了,昨儿夜里是怎么一回事”

荀真听她问起,遂不加掩饰把昨夜之事全盘托出,“若不是因为要护着我,殿下也不会受伤,那个黑衣人的武艺甚是厉害……”

许悠也没有责怪荀真害宇文泓受伤,听到后来那一段时更是握紧拳头,皇宫里果然没有一个善类,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荀真,竟然太子的伤势不危及性命,你且随我回去。”

荀真这回却摇头,“尚工大人,他的伤还没好,属下要留在这儿看护他几天,就几天功夫,不会耽误正事的。”她不想在此刻离开他。

许悠瞪了瞪眼,“你又不是大夫留在这儿有什么用”

荀真却是固执地道:“尚工大人,您不用说了,属下是非要留这几日不可,交给别人我不放心,皇后娘娘若真的心疼了,即使一夜没合眼又怎样”她不过才说了几句,皇后就到别的寝室里补眠去了,皇上还要上早朝,虽有派人过来问候,但不会守在他的身边,还有……许悠,不也听到他没事就准备离去

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在他重伤的时候停留在他身边,她怎忍心放他一人在此,重要的是那些宫娥太监没有一个人是她,而她也不放心。

“荀真,你在这儿若被人发现了,会害了他也害了你……”

“尚工大人放心,皇后娘娘已经同意属下在这儿了,况且只要避开陛下即可,所以尚工大人无须为属下忧心。”荀真道。

许悠再不赞成又如何

荀真此刻坚定的态度实实表明了她的决心,这个孩子固执起来谁劝也不听,叹息一声,“那你小心,最多不过三日,你就必须回来,要知道离太子及冠礼不久了,你的袍服还没绣完。”

荀真当即屈膝道:“是,多谢尚工大人成全。”怕许悠会起疑,忖了忖,道:“尚工大人,属下会留下来完全是因为他是因我而受伤的,险此之外没别的意思……”

“我有说什么吗”许悠道,“你这性子我还不了解安心后就要回去,守住自己的本心,知道吗”

荀真心虚地点点头。

魏家昨日纳妾的喜宴闹过了之后,魏纶被父母派人唤去,他刚一进去,就看到父母二人坐在首位上等他。

“爹,娘。”他恭敬地唤了一声,然后坐到下首位去。

朱氏的脸色最为难看,“纶儿,那兰姨娘究竟是何来历怎么牵扯到东宫去我昨儿听你爹这么一说,心惊肉跳了一宿。”

真是吓死人了,那小丫头居然是东宫看中的人,她居然不自量力地说要养人家,真是惹了笑话都不自知,东宫还能委屈她不成只是这样一来,对于兰姨娘的来历她起了疑心。

“纶儿,你娘说得没错,那兰姨娘必定不是你所说什么破落户的女儿是不”魏老太爷虽然脸色沉稳,但眼里的担忧却不下于妻子。

魏纶知道经昨日一闹,爹娘肯定起疑,“爹,娘,现在我不能明确地把阿兰的身世告之你们,但可以肯定地说,只要将来那位登基,阿兰的身世就能大白于天下。我们家现在藏着她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且那位身边的那个女孩真的是阿兰的亲侄女,那位昨日的态度你们都看到了,儿子绝无虚言。”

父亲最看重家族利益,魏纶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很了解的,大哥早逝,二哥庶出且无能力,所以家主之位才轮到他这嫡次子来继承,父亲在他身上是寄予了厚望。

“这么说她的来头不小了”朱氏惊疑道。

魏纶点点头,“只是她家犯事了,娘,我也不瞒您,那个小丫头是皇宫六局的宫女。虽然华国皇宫不给宫女封妃,但是只要她抓得住这未来帝王的心,还愁得不到地位吗”昨日阿兰就忧心地把荀真的事告诉他,他也是这样说来安慰她的。

“真是造孽呀,那个丫头虽不是长得顶漂亮,但明眸皓齿的,居然是不能许人家的宫女,难怪我昨日那样说她也不动心。”朱氏这才恍然大悟,不过眉头仍未解开,“纶儿,只是我们家藏着她,若是被别人知晓了,我们家还不得完了”早知道这兰姨娘带来的是这么一件祸福未定之事,她肯定不会让她进门。

魏老爷子却有别的认知,儿子的话打动了他的心,这是奇货可居啊,他是商人,对于有风险的事虽然想到要规避,但更多的却是考虑背后可能产生的利润,“只要藏得好,倒也不是不可为,老婆子,你把内宅管得严点,尤其是三儿媳妇,就她最能生事,不能让她知晓兰姨娘是待罪之事。”

“老头子,真的留她”朱氏觉得还是小心为好,心中难免忐忑。

“娘,那位都来了,我们还能把阿兰赶走再说昨儿夜里儿子与她圆房了,她就有可能怀上儿子的骨肉,儿子是说什么也不许她离开的。”魏纶道,“再说,我们现在这个皇商表面虽说风光,可私下里是什么情形,娘不知要不然那秋氏怎么会闹了又闹眼里还有这婆家分明就是看不起我这丈夫。若将来阿兰这侄女能出息,还会不照顾这惟一的亲姑姑得想想她跟的那位是谁”

魏纶对秋玉蝶的怨言很深,想到她昨日的阻拦,现在更不待见她。

朱氏一听儿子提起秋玉蝶,就会感到内疚,若不是她当年一意孤行,现在也不会让儿子的后院不得安宁,“既然你们父子都说妥,我也不好说什么,纶儿,你放心,即使没有今日这番话,我也不会为难兰姨娘,罢了,我自会安排妥当的人去侍候她,断不会让她的身世流传出去。”

此刻,朱氏却是定下决心,这也造成了日后在所有人的眼中,这兰姨娘的地位竟是把几位正经儿媳妇都比下去了,在别人的眼中,兰姨娘就是朱氏眼中第一得意之人。

荀兰刚挽好发髻,插上珠钗,这才换上一件粉红绣花裙,腕上戴上镯子,然后才举步出门。

她是侍妾,少不得要到上房去给秋玉蝶问安,谁知秋玉蝶却是拒不见她,不见就算了,还出言讽刺,隔着一张帘子骂得口干舌燥。

荀兰听了半晌,看看日头,然后才不痛不痒地道:“姐姐既然身子不舒爽,妹妹就先回去了,这几日都不会过来再打挠姐姐休养。”说完,拦住那欲为她出头的丫鬟,竟是转身就走。

“她,好大的胆子,谁许她走的”秋玉蝶在房里咋呼道,竟是一把扯开帘子出了里屋,可这儿哪里还有荀兰的影子,早已是走远了,“可恶,才进门第一天她就不把我这正室看在眼里。”那肝火一上升,她的头晕了晕。

荀兰转身到刘姨娘的屋子里,看到她正抱着一岁多的儿子喂米糊,遂上前笑道:“这哥儿看来像三老爷。”

刘姨娘放下勺子,给她让座,“兰姨娘怎么来了”

“想着还是与大家见个面为好,对了,这是我为哥儿打造的长命锁,还有这个我亲自绣的香囊,还望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怎么会呢这绣工真好……”刘姨娘并不是后院得宠的姨娘,所以架子不大,更何况荀兰这宠妾还亲自上门送礼示好,她自也会做人,笑着接下,当下就把那长命锁给儿子挂上,“对了,你去给夫人问安了没”

“问了。”荀兰只是淡淡地答道,并不多说秋玉蝶一句不是。

刘姨娘原指望她会抱怨几句,哪知她三两下就转了话题,这才知道这兰姨娘也是个精明的主,遂也不提秋玉蝶这正室,两人聊起其他的话题倒也尽兴。

荀兰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至于魏纶的父母,她是妾室,没有召唤也不好过去,遂亲自做了点吃食让人送去聊表心意。

下午时,老夫人朱氏就让她过去说说话,自此开始,荀兰几乎每日都要陪老夫人说话,在别人的眼里自是非常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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