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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大戏开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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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年发生的这场暴动在日后的史书上还是留下了痕迹,只因一名叫荀真的女子,这件事就有了记载的意义,史学家更是不惜笔墨大力渲染,但就是这样,对于这件事的背后,史学家始终没有弄明白到底是如何

史称“辛酉宫女暴动”,只因这事情开局声势浩大,惊动各方人物,结局却是出乎众人意料。

许悠每天都是那个点数就醒来,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穿衣,让女史打来洗脸水,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昨日的重复。

正要坐下来梳妆之际,外头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有女史冲进来,“尚工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许悠正结好一个发髻,蛾眉轻蹙,回头沉稳地道:“一大早慌张什么出了什么事”

“尚工大人,一群粗使宫女把尚工局围了起来。”那个前来禀报的女史颤着声音道,“大人,这可如何是好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

许悠连珠花也来不及戴,急忙起身推门出去,听到外头的声音极其糟杂,听来人数不少,顿时脸色阴沉起来,脚步极快地往尚工局的正殿而去,多少年来从来没出过今天的事情。

司级宫女们都皱眉快速前来,各人的身上仅仅都只是来得及穿戴好,可见匆忙得很。

金司制最先赶到,望了一眼外面人头涌涌的粗使宫女们,脸上的表情极其惊骇,然后又变得严厉起来,遂朝尚工局里的宫女喝道:“还不快把她们驱散了,这像什么话以下犯上不想要脑袋了”

莫华依带头朝外头那群没品级的粗使宫女们推去,其他的人见状,也不呆站着,纷纷抄起家伙驱逐那群掖庭里的宫女。

“没大没小的东西,还不听司制大人的话赶紧退下,不然待会儿尚工大人到来,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一大群粗使宫女中有人高声喊道:“大家别听她的,尚工局都准备用废布给大家做冬衣了,反正都要冻死,还不如就争一口气再死,姐妹们,跟她们干了。”

“对,跟她们干,了不起就是一死。”有人跟着嚷。

原本有些瑟缩的粗使宫女们一听这挑唆的话,头脑发涨,哪里还分辩得出这行为本身就是触犯宫规的,都一股脑的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与莫华依等尚工局的宫女们私斗起来。

抓头发有之,推拉撕扯衣襟被拉破有之,总之场面失控起来。

金司制的脸色苍白,刚好看到赶来的许悠,忙躬身道:“尚工大人,她们都疯了,我们现在根本压不住她们。”

“到底出了什么事”许悠怒喝。

“属下也不知,只是一早听到女史禀报,这才赶紧出来看一看,谁知她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冲进尚工局,属下为了阻止她们冲进来破坏了局里的制品,这才不得已派人拦着……”话还没说完,一名粗使宫女被人一推,撞到金司制的身上,金司制站不稳,摔向许悠。

许悠见状急速往后退,但也来不及,因此被撞倒在地,正要怒喝,那名粗使宫女却是不管不顾地又打起来,“我打死你们这群人……”那行为与动作如发疯一般。

许悠的眼睛都瞪大了,好在金司制快速推开许悠,硬挨了一掌,推拒了半晌,这才保护许悠往后退去,“尚工大人,她们都疯了。”

人性一直被压抑在一个点,一旦爆发起来那就如野火燎原,迅速蔓延,遗忘了本性与恐惧,只有那一股发泄的情绪,这一群宫里本来最底层的粗使宫女就正处于这种状态当中。

若是在清醒的状态中给一千个胆她们也不敢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

其他的高级宫女们都看得不敢靠近,只能在外围喊着:“尚工大人,危险……”

许悠的脸色又青又白,“住手,都给我住手!”

她的喊声很响,可无奈此时却是打斗得最厉害的时候,把她的声音掩盖了下去,眼看就要冲过那条防线闯进尚工局里破坏公物。

许悠被金司制护着冲出包围圈,但那脸色始终好看不起来,声音从所未有的严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外面闹哄哄的时候,荀真正在自己的卧室里好梦正酣,从前夜的惊险到昨夜的忙碌,她都没有好好地睡一觉,放松下来之后,自是睡得正香。

钱芳儿跑进来嚷嚷,庄翠娥看了她一眼,“嘘”了一声,“吵什么,掌制大人还没起身呢”

“庄姨,出事了,外面吵翻天了,快把掌制大人叫醒,现在所有人都在外面呢。”钱芳儿一脸急色。

庄翠娥冷笑一声,“吵就让她们吵,反正又不关我们的事,这种事自有宫里的主子出面解决。”然后不搭理,径自在一旁做着冬装分工步骤的建议书给荀真过目。

钱芳儿看到这里的平静与外面的吵闹正好是两个极端,惴惴不安地坐在一旁看着庄翠娥伏案疾书,松儿不知跑到那儿去,小球儿叼着一团绒线团在一旁玩耍,这气氛同样让她的心里不安。

凤仪宫里,唐皇后正由心腹太监梳头,再三对着铜镜比照,然后凑近镜子,看到眼角的鱼尾纹好像又增了几条,不禁有些气恼,意兴澜珊地挥手让人给她戴上凤冠宝簪,调了一抹胭脂轻轻地涂抹,这才觉得脸色好一些。

在寝室内的司徒尚宫笑着走上前,在后面看着铜镜前的唐皇后,帮她掠了掠鬓边的碎发,“娘娘今儿个看起来容光焕发。”

“是吗阿慧,这不是故意讨我欢心的话”唐皇后的手轻轻地划过司徒尚宫的手,眼眉一挑道。

司徒尚宫笑道:“我从来都是有一句说一句的,这么多年,娘娘还不了解吗”

唐皇后长笑了一声,那双眼里的媚意更足。

正在此时,外头有人进来禀报,“娘娘,各宫妃嫔都按时前来请安。”

唐皇后这才把身上的华丽明黄宫装往后一摆,眼里的媚意不见,留下的只有端庄与雍容。

司徒尚宫背着双手也走出了这凤仪宫皇后的寝室,然后渐渐地消失在一旁不起眼的宫门处。

唐皇后从侧门踏进正殿的时候,正好看到冯贵妃习惯性地捂着胸口,柳德妃明艳的脸上看不出是怎样的表情,当看到那大着肚子的淑妃时,眉尖轻皱,明明免了淑妃每日的问安,她怎么还来了

“本宫来迟了,让大家久等。”皇后的明黄宫装拽地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殿内响起。

一众妃嫔不再坐着,而是纷纷起身行礼。

唐皇后赶紧上前扶着假意要行礼的淑妃,“淑妃妹妹身怀龙种,这礼本宫就不受了。”

“臣妾谢过娘娘。”淑妃骄傲地抚了抚浑圆的肚子,目光自是炽热地看着那张在两只金凤凰后的皇后凤椅。

“淑妃妹妹对本宫不用如此客气,你怀的龙种不但是皇上的子嗣,同时也是本宫的,不管怎样总要唤本宫一声母后。”唐皇后瞄向淑妃肚子的那一撇暗恨的目光轻闪,却是极其大度地道。

淑妃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很快又昂起头来,“娘娘这话皇儿爱听,这不又踢了一脚臣妾的肚子,臣妾今儿个来,自是有事要禀报娘娘的。”

唐皇后坐回台阶上的凤椅处,接过宫人递上来的玫瑰露,喝了一口,看了眼装腔作势的其他几名妃嫔,看来还是淑妃头脑简单,主动做那出头鸟,一脸关怀地道:“到底是何事让在淑明宫里养胎的妹妹前来”

“臣妾想问皇后娘娘这中宫之主,是不是打算让宫里的宫女们都无冬衣可穿这样我们这些主子还有何人可用”淑妃在身后贴身宫女的搀扶下,坐在那铺着绣金凤尾的垫子上,发难道。

冯贵妃瞄了眼淑妃那得宠而目中无人的样子,有些病恹恹地接口,“淑妃妹妹的话也是臣妾今儿个想向皇后娘娘禀报的,昨儿个听闻我那宫里的粗使宫女们纷纷落泪,这才知道她们连过冬的衣服也没有,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皇后娘娘主理后宫,还得娘娘示下”

“冯姐姐所言也是臣妾想说的,这些宫女们平日都是最辛苦的,臣妾看她们也可怜的很。”柳德妃抬着明艳的脸看向唐皇后,一派的正义凛然。

这些话一出口,其他的宫妃们都窃窃私语议论起来,同情有之,等着看皇后如何接招的也有之,当然也有那事不关己者。

唐皇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还有这等事”

“娘娘连这些事都没听说吗连臣妾们都听到了风声,娘娘对那些下层宫女也太漠不关心了。”淑妃好像抓着唐皇后的小辫子般立刻一点颜面也不留。

唐皇后身边的嬷嬷忙瞪向淑妃,正要出声呵斥,唐皇后却是极快地一使眼色,淑妃的圣眷正隆,就算贵为皇后的她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冯贵妃朝淑妃道:“淑妃妹妹,皇后娘娘日理万机,稍有疏忽也是情有可原。”

“稍有疏忽这可是要人命的,难道宫女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娘娘,佛陀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一大群的宫女眼看就要冻死,娘娘也不动恻隐之心”淑妃掏出帕子假意抹泪。

唐皇后心里恼恨,来者非善,脸上的神情未变,“淑妃妹妹也不用如此忧心,本宫又岂会不管不顾淑妃妹妹有心代人出头是妹妹好心,不过只怕风头太大闪了舌头。”

淑妃立刻瞪向唐皇后,摸着肚子示威。

柳德妃道:“皇后娘娘,妹妹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不过思来想去,若不出言就是臣妾的不是,此事若处理欠妥传到皇上的耳里,只怕娘娘也免不了受责。”

唐皇后总算听出味道了,这一群人都是冲着她屁股下的后位而来的,遂轻笑道:“柳妹妹的好意本宫心领了,本宫能坐上这后位,自然不是虚的。”

突然,有太监跑着进来禀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宫女们都闹起来了……”

“什么”唐皇后这时坐不住,站起来道。

“你说六局的宫女闹起来”冯贵妃是第二个有反应的。

“回娘娘们的话,不但有六局的,更重要的是那些粗使宫女,她们不知受何人煽动,现在都快把尚工局砸烂了,那儿正闹得不可开交呢。”太监边喘气边急色道。

唐皇后没想到此事会闹得这么大,本想着待会儿把许悠唤来问一问宫女冬装之事,哪知道根本来不及让她布署就起事端

冯贵妃等几名各占一方势力的主妃暗中交换一个视线,这次的事件表面看来是宫女们的争端,可实则在背后布局的却是这几个宠妃,她们联起手来主要对付的就是唐皇后这个中宫之主。

唐皇后的惊讶之色很快掠过,脸上更是沉稳起来,“赶紧到尚工局去。”带头往殿外而去。

众妃嫔也不甘落后,赶紧跟上。

华国皇宫从来没有一刻像今晨一样热闹。

不但后宫骚动起来,就连前面正早朝的皇帝那儿也不能避免,端坐在龙椅里的宇文泰听到太监进来禀报的话,脸都气绿了,三皇子的事情还没议论出个子丑寅卯来,就又出了这摊子事。

有御史出列道:“皇上,这群宫女实在过于大胆,不过依臣所见,也可看出她们平日的日子过得极其不好,所以才会为了一件冬衣就反应如此剧烈,皇上,中宫皇后有失责失察失德之嫌。”

皇帝的家事例来都是与政事分不开,现在因为此次的吵闹,纷纷有指皇后管理不善才造成了纷乱。

柳相一言不发,可那态度分明也是同意皇后有失德之嫌。

宇文泓这个东宫太子仅站在皇上的丹陛之下,英俊的脸上莫测高深,既没有慌张也没有失措,仿佛别人议论的不是他的母后。

大皇子宇文渚更是跳出来道:“父皇,儿臣觉得大臣们所言不虚,平日里见着那些宫女都可怜的很,母后这中宫之主德行有亏恐怕是真有其事。”

一直没有吭声的宇文泓看了一眼大皇兄,道:“大哥,身为儿子的有哪个能指责母亲的过失这可是不孝之罪,我朝以孝治国,像大哥如此不孝的行为若传出去岂不是让人指责皇家尽出不忠不孝之辈,那又如何成为百姓的典范”

大皇子的生母位份低,中宫皇后可是嫡母,生身之母是不能称之为母的,当众指责母亲就是不孝,大皇子听了宇文泓这几句轻飘飘的话脸色瞬间变青。

皇帝宇文泰的脸色难看得用笔墨也难形容,但看向太子时的眼光还是赞赏的,这个儿子还是极有分寸,转眼看到大儿子那副酒色过度的样子,不禁怒道:“混帐,还不退回去。”

大皇子这次连屁也不敢放,灰溜溜地退回原位。

礼部尚书许冠庭出列道:“皇上,臣以为此事还需查清楚为妥,皇后是国母,就算失德也应有实证,不然动摇国母之位也就是动国之根本。”

“礼部尚书所言甚是。”高御史出列道,“万事还需讲证据。”

顿时,朝上众臣的意见分成两派,宰相柳晋安的目光微不可察地看向眼观鼻,鼻观心的太子,东宫还是好手段,这么快就把对皇后不利的声音压下,再看了看同为外戚的唐崇礼却是一声不吭,心里冷笑一声,他也是人父。

当他出列之时,两派的声音都停下,想听听这宰相有何话说“皇上,臣认为此事不如交由太子去查,太子将及冠,虽然皇后是太子生母,相信太子不会循私,自然会禀公处理……”

尚工局从开局至今从来没经过像今天这般的阵仗,就连门窗都被踏烂了,更别提里面的制品烂的烂,砸得砸,都不成体统。

这个局面就连始作俑者的钟掌珍、莫华依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不过心里还是暗喜的,闹得越大荀真就越难下台。

唐皇后带着一众妃嫔进来的时候,看到那群粗使宫女们还没有停手的样子,绷着一张绿脸。

许悠上前,为难道:“皇后娘娘,都是奴婢的不是。”

“好了,许悠,本宫会审清楚的,若你有罪,本宫也不会轻饶。”唐皇后挥挥手道。

一旁赶来的司徒尚宫等其他尚级宫女都吃惊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正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宇文泓带来大批禁卫军,然后指使薜子行武力镇压,看到唐皇后眼中的异色,忙行礼道:“母后,父皇让儿臣前来处理此事。”

“此事传到皇上的耳里”唐皇后惊道。

宇文泓点点头,柳相这计策很是毒辣,让他来处理,若是皇后有错,他不禀公上报,那就不配当这太子,严厉处理也不见得就是正确,有违孝道同样为天下人不耻。

这样一来,他这太子就算登基为帝,也会失去人心,只能更为倚重他这个宰相。

唐皇后回头看了眼那几名宠妃,心里的怒火已是涨至最高点,没一会儿,听到儿子禀报说是事态控制住了,这才抬脚进尚工局,这一次让她感觉到危机。

荀真起来伸了个懒腰,睡了一觉舒服至极,趿鞋下床刚喝了一口水,就听到有脚步声匆匆而来,没一会儿,庄翠娥推门进来禀报:“掌制大人,皇后娘娘派人要您快点过去。”然后赶紧把事情的大致发展说了一遍,好让荀真心中有底。

荀真听后笑了起来,“没想到这次会弄得那么大阵势,不过也好,我这就去会一会她们,你先出去安抚一下那通传之人,我换了衣服即刻过去。”

待庄翠娥出去后,荀真才拿起衣物往屏风后换下来,这一身穿了一昼夜已经皱得见不得人了,等脱完身上的衣物,看到身上仍未消退的红痕,原本以为只有胸口处才有,现在就着光亮才发现就连大腿内侧也没有避免,红痕转青,但仍是很碍眼地存在,脸上顿时阵青阵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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