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1/2)
就如同天气预报员小姐薄野翎所播报的那样, 天还没黑尽,一场暴雨便如期而至,气温骤降。
大雨瓢泼, 击打在车窗上噼啪作响,远景近景都在覆窗的雨流中模糊成了一片。早已停靠在一处僻静地带的车内干燥温暖, 只亮着一盏昏黄的顶灯, 三人都已用速食应付完了晚饭,聊过一振后看天色已全黑,便各自休息。
可是不知道是外面的风雨声太聒噪,还是休息的时间比往常早,三人都在各自的位子上听着雨声毫无睡意。
“啊, 我睡不着。”薄野翎从副驾驶座上爬起来——为了能睡得好些,前座的椅背都被调整按平了。后座的泽田纲吉闻声侧过头去,只见银发的少女翻身趴在椅背上翘起脚来,光裸的足部和小腿在空中晃悠了几圈,少女发现他的目光,放下脚用委屈巴巴的眼神望着他。
侧卧在驾驶座的狱寺隼人也翻过身, 狗狗一样眨着眼睛看过来。
虽然在这样暴风雨的雨夜听着雨声出神也格外惬意, 但看到前座这两个家伙,泽田纲吉还是如同一个无法不操心儿女的老父亲一样从后座起身坐好,用眼神无声问询眼前两个家伙想做什么, 狱寺隼人没有吭声, 倒是薄野翎歪着脑袋想了想, 然后从背包里抽出一副纸牌。
“来玩牌吗?”少女如此邀请。
那就来玩牌吧。
风雨飘摇的夜晚,他们三个挤在抢来的suv里抽鬼牌, 车外风雨如晦如诉如泣, 车内狱寺隼人对着泽田纲吉挤眉弄眼试图让对方不要抽出选中的牌。薄野翎弯腰去够椅背下的零食, 正这时,一道电光撕裂了黑暗,随后是响彻天际的雷声,雨下得更大了。
车里的三个人继续抽牌,只是薄野翎挪到了泽田纲吉所在的后座。
这把薄野翎抽到了鬼牌,狱寺隼人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右手在牌面上游移。薄野翎平静而坦荡地回视着狱寺隼人的眼睛,并不给对方抓住自己情绪波动的机会,最终,狱寺隼人只好不甘心地抓住了一张牌。
啪——
夹杂在风雨中的一声响让三人同时僵住了身体,那响声像是一个短促的雷鸣,还被风雨声模糊了本来的尖锐,但一路过来类似的响声听得太多,即便犹疑不定,三人都顿时停止了动作,狱寺隼人更是率先按熄车顶的灯。
车里陷入了黑暗,车外的风雨还在大作,三人保持着动作,不约而同地听着外面的声响。
“有人过来了。”薄野翎先出声,放下了手里的纸牌。狱寺隼人也紧跟着放牌回到驾驶位,他恢复椅背调整车况,动作干净利索,只是还没做好随时可以踩下油门肇事逃逸的准备,拍打车窗的声音伴随着女人求救的声音响了起来,此时雷光也应时一响,短暂照亮了车外被暴雨淋湿浑身狼狈的年轻女人。
狱寺隼人一时迟疑,往泽田纲吉的方向看了一眼。
枪声,独自在野外出现的年轻女性,不管怎么说实在有点可疑。
“有人在追她。”这个雷雨夜太暗了,薄野翎隔着车窗看了几秒,才从雷光的照应下发现对方手腕处的青紫,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隼人,开一下门。”
狱寺隼人犹豫了一下,见泽田纲吉并未阻止,还是解锁了后座的门,女人听见声响,打开车门并着风雨一起钻进了车内。放在座位上的纸牌被开门时灌进来的风吹飞了些许,湿漉漉的女人通红着眼圈缩在车门一角,神情脆弱又感激地重复着听不懂的语言,想来应该是感谢的话,她看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哭起来,却还是努力地抿着唇像在强压自己的情绪。
“你是什么人?”狱寺隼人警惕地用英语发问了。
抱住自己的女人声调不稳,在狱寺隼人绞紧的眉头下说了几次,才传达出自己的解释来。狱寺隼人眉头松了松,对泽田纲吉和薄野翎进行了转述,这个年轻的女人是个游客,旅行时被三个男人拖进车里绑架了,还好今晚一场暴雨让绑架者无法行车,她才抓住空子逃了出来。
“应该是跨国的人口贩卖组织。”狱寺隼人见怪不怪地补充道:“在边境也算常见。”
啪地一声响,外面又响起了枪声,参杂着被雨声模糊的男人大声咒骂的声音。
车里立即又静下来,刚上车的姑娘咬住了嘴唇,强行让自己融入冷静倾听外面动静的三人,满是细小伤痕的姣好面容流露出几分坚毅。
骂声响了一会儿又停下来,不知是不是走开了。天空发出闷闷的声响,像在酝酿一个能将世界劈成两半的惊雷。车里仍旧静,却都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一些,而酝酿已久的雷声终于落下,裹挟着贯耳的雷鸣瞬间将整个世界映得如同白昼,同时也映亮了站在不远处已经朝suv举起了枪的男人。
“!”一股惊悚的寒意直逼后心,狱寺隼人下意识踩下油门,suv如箭窜出,车里的人毫无防备,一时间人仰马翻。
泽田纲吉首先稳住自己,他和刚上车的女人还好,本来就坐在后座,不过就是在椅背上撞了一下。但副驾驶的薄野翎就惨了一些,她副驾驶的椅背没恢复,直接从副驾滚到后座,后脑在窗框上狠狠磕了一下,此刻已经半昏迷。
“阿翎!”泽田纲吉将对方抱到身边,薄野翎昏沉地看了他一眼,失去意识。
“可恶!”前路一片黑暗,雨刮器刮不掉倾盆的雨水,远光灯仅能照出几米便再也照不透厚厚的雨层,只有雷光一闪时能让他辨清前路,这种情况下狱寺隼人根本无暇顾及薄野翎的情况。
车身被暴雨打得噼里啪啦作响,狱寺隼人放慢速度,抽空往后视镜看了一眼。他原本想看看银发的少女,却发现后视镜里逐渐映出一对铮亮的车前灯,就像黑夜里不知是属于凶兽还是怨灵的一双眼睛,不动声色地盯住了他。
“他们追上来了!”
狱寺隼人话刚落音,哒哒哒地开火声便传来。讲道理,这种风雨交加的雷雨夜,还是在公路上高速奔驰,虽然看起来很适合枪战片的发展,但实际上很难击中彼此,在这种时候开枪要不然就是对方磕了药太亢奋,要不然就是赌乱枪中总有一枪能击中轮胎或更关键的位置。
狱寺隼人只能咬牙开得更快。
“狱寺,镇定。”泽田纲吉看着紧追在后的越野车,两车性能不同,即便suv也被改装过,但后面那辆车仍越追越近。
后面的火力压制进行了几分钟后停了下来,转变成愤怒的呼喝,不清楚是不是弹药用完了。越野车逐渐追了上来,与suv平齐。雷光之下,能看见越野车的副驾上探出一个深肤色的男人,他凶悍地抓着枪托,似乎试图击碎驾驶座的车窗。
狱寺隼人急忙调整方向拉开距离,让对方砸过来的枪托只留下一个不着力的沉闷落响。但这种路况与速度下突然调整距离对轮胎是个太大的考验,suv在暴雨中往路外的荒野滑了两三米,所幸很快稳住,没有翻车。
稳住了车身,不知不觉冒了一背冷汗的狱寺隼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只见电光闪现间,隔壁副驾的男人已经将全身探出窗外,他尚未理解对方的意图,下一秒车顶落下一声闷响。
疯子!
狱寺隼人急忙点刹。
这种暴风雨之夜,这种车速,一不小心就会车毁人亡,狱寺隼人根本不敢将注意力挪开路况,对方的人却脱车跳到了他们车上。狱寺隼人刚刚还认为对方是人口贩卖的人员,事实却狠狠驳回了这个想法,如果后座的女人真是‘货物’,那这些追逐的人根本不会这么不要命,这是亡命之徒的做派,这应该是……
狱寺隼人的脑内风暴还没走完,却见后视镜里的泽田纲吉已经用安全带将薄野翎安置好,并降下了后座车窗。
“首领!”他慌忙阻止。
“好好开车。”泽田纲吉的神情有一种奇异的镇静,他抓住车窗,翻上高速行驶的轿车车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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