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1/2)
少年和少女还在交谈。
他们刚交换了姓名, 少女就自来熟地略过姓氏直称了对方的名字,随后问起了对方是怎么找到他们的这回事。泽田纲吉坐在火堆的另一边,看看笑起来眉眼神态如花瓣般柔软姿媚的少女, 又看看不知是不是火光在脸上映衬出一片薄红的少年,忽然觉得手里的肉罐头乏味起来。
泽田纲吉:“……”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泽田纲吉。
狱寺隼人已经语焉不详地解释了一遍他是怎么找到这兄妹俩的踪迹, 又是怎么用炸弹突破森林的迷障径直突入,薄野翎闻言问了一句对方接下来的安排,少年便抿着唇不说话了。事已至此任务是不可能继续了, 尽管不愿意承认, 但那位‘清道夫’的确彻彻底底地打败了他, 还识破了他预留的后手救了他一次,更别提后面还畅快的合作制敌了一局。任务无法继续,他应该罢手离开了,只是未被人工开发过的森林广袤无垠,迷障森森, 弹尽粮绝的他还不知能不能独自走出去。
“隼人。”蓝眼的少女叫了他一声, 像看懂了他的难处, 体谅地问:“要不然先和我们一起走吧?”
“……”
“这座森林很大, 到下一个城镇应该还要过两天, 同行的话还可以互相照顾一下。”薄野翎回过头去寻求支持, “对吧, 哥哥?”
泽田纲吉:不, 我觉得不行。
但泽田纲吉没法拒绝薄野翎, 他只好将请求的目光投向狱寺隼人,请对方看在他好歹救了对方一次的份上拒绝少女的邀请。似乎在犹豫的狱寺隼人接受到了他的目光,露出了内心受到些许震动的复杂表情,泽田纲吉感觉对方似乎脑补了什么奇妙的东西,正冒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就看见对方缓缓地、别扭的、像虽然不甘心与他交接但之后却每次都停留在了他手臂上那只鹰一样地点了头。
泽田纲吉:……
他想吐槽对方究竟经历了什么心理活动,但这有违他目前的人设。
薄野翎笑弯了眼睛。
一夜很快过去,次日重新启程。狱寺隼人在追杀的时候曾计算过两人的脚程,当时就觉得这两人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显得过于快了,如今同行,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人是向着目标直线前进,一路遇山过山遇河蹚河,什么悬崖峭壁险山峻岭都不带绕过去。狱寺隼人只跟了一段路就消耗了大半体力,气喘吁吁起来。
银发的、名为翎的少女在前方指引方向,她身体轻盈能力特殊,不需怎么费力便能被风高高托起,可清道夫先生却是与他同样的普通人,而对方到现在仍能稳住呼吸稳定前进。狱寺隼人咬牙跟上不肯露怯,却在攀上一处山崖时岩石不稳险些踩空。前方的棕发少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也没有说什么,两人只是看了眼彼此的眼神,随后继续攀爬。
下午下了场雨。
夏季的雨来得突然,豆大的雨点一下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即便薄野翎早已迎风站在树上,转过头来平和地对接下来的天气进行了预告,但等他们在一处绝壁下找到避雨处的时候,三个人都被突然变脸的天气淋成了落汤鸡。
“雨好大啊,哥哥。身上都淋湿了,还好背包是防水的……”眼前是被雨水拍击出连绵脆响的森林,身后却响起了轻声的交谈。狱寺隼人侧了侧头,瞧见浑身湿透抱着背包的薄野翎正在与她兄长说话,注意到他转过头来,又态度自然地看过来问:“隼人也淋湿了,我这里有备用的衣服,你们要不要把衣服换……阿嚏!”
薄野翎话还没说完就是一个被及时压在手心里的喷嚏,狱寺隼人还没来得及纠结对方又掠过他的姓直称他的名字了,就被薄野翎接下来一连串的喷嚏声打断了思路。
“喂……”狱寺隼人皱着眉头低声开了口,但又说不出关心的话来。
“阿翎先把衣服换下来吧。”泽田纲吉忧虑地注视着薄野翎,主动拿过少女怀里的背包。
说是要让对方换衣服,但绝壁下的空间实在局促,仅那么两三步的大小,泽田纲吉四顾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该让薄野翎去哪里换。薄野翎拿好了更换的衣物,又拧了拧潮湿的长发,见泽田纲吉还在观望,便戳了戳自家哥哥的肩膀,“哥哥去那里。”
她指着狱寺隼人身边。
看着眼神疑惑的泽田纲吉走过去,薄野翎继续提醒:“你们要转过去哦。”
自家哥哥十分听话,反倒是狱寺隼人愣了一下。银灰短发的少年满脸都是‘你难不成要在这里换衣服?’的表情,翠绿的眼睛也微微瞪大,但他目光一转注意到薄野翎还在滴水的衣物,水滴入浅浅汇成的水泊中轻微一声响,他也还是在瓢泼的大雨声中不自在地转了个身,迫使自己将目光定在灰绿的单调雨幕中。
雨很大,大雨击打树叶的声音响得像是一场盛大的交响乐,可不知是不是薄野翎就在身后没两步的地方换衣服,衣物轻微摩擦的悉索声音竟也传入了耳中,像某个意味深长的音符,惹得耳廓都烫了起来。
狱寺隼人深呼吸了一下,空气里雨水和土壤的味道让他稍微镇静了一些。
“!”后肩被短暂的触碰了一下,像是某人的肘关节伸展时不经意碰到了他,隔着湿透的薄t留下了一个转瞬即逝的温度。
狱寺隼人僵硬了一下,听见身后在笼罩天地的风雨声中传来一声细细的抱歉。身边的泽田纲吉注意到了动静,没有回头,只是询问般叫了一声阿翎,身后的女孩子才轻声抱怨头发湿了都黏在了身上,换起衣服来有点麻烦这样的话。
泽田纲吉点了点头。
等薄野翎换好,泽田纲吉才转过身去,随后便注意到身边的狱寺隼人仍没有动弹,他看过去,只见银灰发色的少年还定定望着雨幕,他的脸涨得通红。
泽田纲吉:……
泽田纲吉:距离下个城镇还有多远?
雨没下太久,大概半个多小时就停了,三个人闲得没事还玩了一会儿鬼牌,随后继续上路。连续两天的路程枯燥乏味又让人不得不专注,除了三餐休整和薄野翎察觉到两人体力情况后主动提出的暂时休息外,他们都在不停地朝着目标攀爬与跋涉,像是在锤炼身体,又像是磨练意志。
狱寺隼人几乎都要燃起某种敬意来。
随着他们渐渐离开山区,慢慢到能视见人烟的区域,下一个土耳其的城镇便已经近了。薄野翎开始数起了需要补充的物资,她在平地的脚程和普通少女相差不大,泽田纲吉和开始习惯高强度运动的狱寺隼人都放慢速度走在她身边。
“想要换一个大一点的包。”少女如此说着,一只小鸟衔花落在了她肩膀上。
狱寺隼人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如此辛苦地在深山跋涉了两天,眼看要回归现代社会,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可他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远远的能看到城镇的影子了,他终于开了口,“你们……”
薄野翎看向他等他说完,只是他停顿的时间有些长,泽田纲吉也侧过来一眼。狱寺隼人像是对自己吞吞吐吐的样子也感到烦躁,便直言道:“你们是打算去哪里?”
狱寺隼人拿到了通缉令,了解也只限于兄妹俩被追杀的缘由。他们这么努力地奔跑,跑过一个个陌生国家的陌生土地,狱寺隼人以为他们只是在逃亡,只是在拼命的逃开黑暗的触角,可是接触之后却发现不是那样。他们有明确的方向和目的,是在朝一个目的地日复一日的前行,他之前也有点在意,但立场不同也不便过问,可是现在要分道扬镳以后也许也不会再见面了,他突然就忍不住想问他们前往的究竟是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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