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最后一个(1/2)
楼下的登鸾老叟心里有多惬意,楼上的云展就有多懊悔和疯狂。如果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剩下的执着,或许只剩下云舒的平安与喜乐,但是显然一切和他想象中差了太多。
他肺腑间的怒吼声刚刚落定,不想便听得“啪啪啪”连着三声脆响,伴随着便是两侧脸颊的一阵疼痛。这是他第一次被扇了耳光,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狼狈的一面,但是他来不及悲允自己这恍恍惚惚中的经历。
不想云舒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了。她的手还举在半空中,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在面对云展的时候,她觉得只有用最蔑视的眼光才能够与之匹配。她的手被恨恨地放下,怒斥道:“我师父人人敬重,岂由得你在这里胡说八道诋毁他你若再敢说他老人家一句不是,我便再打你一巴掌或者……拔掉你一颗牙齿。”说着她当真迅速出手,狠狠地夹住了云展的脸颊,逼迫他张开嘴。
“等等,我有个问题。”项寻迅敏地冷声打断了云舒下一步的举动。从云舒出乎意料的冷漠和疯狂开始,他都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对于她此时此刻的一举一动,他都很吃惊,甚至于惊异到了极点,但却又不得不让自己看起来尽量能显得沉着而冷静。
云舒猛地甩开手,她厌烦云展,原本不是不得已,她也并不情愿碰触他。她侧过头来看着身旁的项寻,她秀气的脸上带着一种微妙而迷惘的表情,美丽的眼睛里又充满了愤怒,却又强迫自己硬挤出了一抹笑容。她是胜券在握的一个,这里她才是应该最冷静的一个,即使他惊讶于项寻此时还诸多问题,但她依旧将一切都表现地比平时更平时。她幽幽地笑道:“有什么你便问,不过我却未必有心情回答你。”
项寻点点头,他不喜欢她现在这种趾高气扬的样子,但是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他垂下了头,笑道:“你说你是登鸾老叟的弟子,不会有假吗”
云舒的玉指在项寻的脸颊轻轻地刮蹭了下,口含暧昧地柔声道:“此刻我是刀俎你们是案板上的鱼肉,我有必要骗你们吗”
“好,老叟的弟子在先前的时候我虽说不见真容,但也知道这江湖的名号。那么白衣秀客,揽云手,千面阎罗和鹰眼太岁,好妹妹,你究竟是哪一个”
云展呼吸已经缓缓平稳了些,可心跳却加快了三倍。
云舒叹了口气,原本冰冷的目中却有了笑意。她轻轻地拍了拍手掌,一脸的满意,道:“项大哥这个问题问的真好,甚得我的心意。不过你不是一直自视聪明人吗那就由你来说说,我是哪一个”
项寻迟疑了半响,其实答案早就呼之欲出,但他却怎么都不相信这竟然是唯一的答案。“衣灵是白衣秀客,云展是揽云手,骆英是鹰眼太岁,这应该都不会有错,所以只剩下……”
云舒踱着步子,已走到项寻身旁,她缓缓地蹲了下来,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肩膀,举止上的亲昵,多少都能勾起彼此心中的温存。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很近,呼吸相闻,缓缓道:“说的不错,这个答案确实太简单了,猜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不过我还是喜欢你来说破这个答案,因为之前你总是说陆羽自以为是,其实你又何尝不是在我看来,你甚至比他还要自大。你知道当时我听到你信口断言陆羽身份的时候,我有多努力才憋住不笑么”
项寻讷讷地笑了笑,道:“如此说来确实是我的错,当时我只是因为识不得陆羽的真容便妄加断言他就是千面阎罗,今日你既然这么说来,那么意思是……你才是”
她用力踢了项寻一脚,见他依旧是毫无反应动弹不得,柔声道:“你都和我云雨缠绵过,都认不出我究竟是哪一个,那么我伪装得难道不比陆羽更精妙吗”
“如此说来确实更胜一筹,那么那夜在大槐树上用箭射中贝衣灵尸体的是陆羽我一直以为是鬼奴所为!”
原来项寻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到了陆家堡,却一直都没有现身相见。如此看来,这些人当中,真的就是陆羽才是最最没有耐心也不够心狠手辣的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云舒忽然有些后悔和心疼,面对项寻,她想质问他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不曾出手救下贝衣灵,但是她又不敢,她不敢打乱自己说话和行动的节奏,她担心稍微的一点点改变,就会破坏了她所有的计划。
她咬着嘴唇,冷声道:“说得不错!陆羽不知道是不是念佛念得太多了,竟然对着一具尸体还能勾起恻隐之心。他是我见过最为矛盾的人。不过他这么做也恰巧混淆了视听,间接帮我做了掩护。如此细细想来,真正疼我的还真是只有他了,一直以来替我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也就不枉费我也算爱过他。怎么样,我的回答还让你们二位满意么”
项寻用眼角瞟着云舒,一番思索后微微地点了点头,笑道:“但是据我所知,登鸾老叟的每一位弟子都有一件贴身的兵器或者说是信物,世间仅有,独一无二。贝衣灵的是御摇铁扇,骆英的是金箭翎,云展的是腰间刀。如果按照贝衣灵带出来的消息,千面阎罗的应该是瀚海佛珠,但是如果按照你的说法的话,那这个消息便显然是假,那么我想见识见识你这位第四位弟子所佩戴的又是什么宝贝”
云舒一直静静地展现着自己此时的优势,她原本是最为平静的一个,可听到这个问题却霍然起身,转身的一刻好像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冷意。她迈步到了云展身侧,“啪”的一声又是一记耳光。这一巴掌她用了狠劲,即使云展嘴角已有血迹溢出,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
“你做什么”项寻忙问。
云舒的目中露出杀机,她的眼睛就好像野兽锋利的爪牙,恨不得将云展生吞活剥了。只听她吼道:“做什么我还想问问他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神兵利刃他们三个都有,偏偏我却没有是不是你当年打晕我之后偷偷给我藏了起来,你想隐藏我的身份还是想独占登鸾老叟的宝藏”
云展一直紧紧皱着的眉角微微昂了起来,他没有了之前的激动,他没有了气力去激动,更没有心情去激动。一切他或许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解释,或者他所说的话,她又怎么可能去相信。他只是轻声地答道:“登鸾老叟的四个弟子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又怎么会知道对方的兵器我若是真的知道,又怎么会牺牲掉衣灵的性命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又怎么可能把你的东西藏起来你根本不是……我又何苦要隐瞒你的身份至于什么所谓的宝藏,我从未想过。如果我真的想要独占,你觉得我会心甘情愿地让赤貂来啃食我自己吗”
云舒啐了他一口,冷笑道:“你没有想过你既然说你没有想过你没有想过的话为什么要杀陆羽你不过想独占宝藏而已,快把属于我的钥匙还给我!”
云展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他不敢再多看她一眼。他已然是个将死之人,为什么在临死之前要看到自己最珍爱的人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还有比这个更残忍的事情吗他轻叹了一声,道:“好,你既然咬定是我藏起来的,那你就来说说,属于你的那把钥匙究竟是什么”
云舒突然觉得自己的脑中竟然是一片空白,她努力去回想,想着好歹能够找到哪怕一点点的记忆。可她越是努力回忆,自己的脑袋就越疼得发紧,甚至觉得是崩裂一般的疼痛。她慌乱之中一把捡起了地上的腰间刀,她紧紧地握着那柄属于云展的刀,便向他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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