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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暮 英雄末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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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西走,越能感觉西风萧瑟。在黄沙戈壁中走了一天,渐渐天高云阔,一座边塞城池出现在眼前。巍峨的城墙由北向南一望无际,上面能跑马、能过车,旌旗飘扬刀枪林立,俨然一派井然有序,严阵以待的模样。

严灼心与杨关山骑在马背上并排行走,身后是徐妙笔与梁陈二人,长安马场的商队有序跟在身后,严少度独自一人托在队伍最后面。离开风灵镇之后就遇上长安马场的商队,大家都要出关,又是旧相识,并一同上路也好相互关照。逢场作戏、装模作样谁还不会一路上大家倒也相安无事,只有严少度闷闷不乐。

玉门关就在眼前,杨关山指着前面的雄关道:“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严公子,玉门关到了。”

严灼心哈哈大笑一声道:“看不出杨场主还是个舞文弄墨之人。”

杨关山跟着哈哈大笑道:“在下年轻时时常往来中原和西域之间,玉门关是必经之地,常年累月背井离乡,哪次不是九死一生,有王之涣的诗作伴,漫漫长路才能让人感到一丝乡音未去。”

他说的没错,有命从河西走廊远走西域之人,不仅需要胆量,更需要勇气和智慧。漫漫长路,一路上盗匪众多这还是其次,清苦与寂寞才是最考验人的,有本事从西域回到中原的人必有过人的本事。长安马场有今日的名望,杨关山其人不能不令人佩服,更让人佩服的是他的隐忍,他心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

通过关口进入城池,来自关内关外的商旅在此交易,此情此景让人眼前一亮。英雄不问出处,毫无疑问不畏艰险千里而来的商人都是英雄。

正走着,陈道安快马走到严灼心身边轻声道:“严公子,严兄在后面一直不肯跟上来,不如你去看看吧。”

严灼心转头望去,严少度漫不经心,全然没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她不把别人放在心里,别人自然也不理她,如此一来形单影孤实在让人心疼。陈道安算个有心之人,知道照顾别人的感受,这两日与他相处下来,他为人倒是不错,如果不是拜在洛树云门下,只怕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谁人没有无奈,虽说在风灵镇时他们之间有过节,但那都是洛诗禾的主意与他无关,过去的事没必要与他计较,也当他是个朋友,至少比梁肖月值得交往。

严灼心点转马头回到严少度身边,见她闷闷不乐笑道:“怎么严兄好像不高兴。”

严少度嘟嘟嘴问道:“我们干嘛非要和他们在一起”

原来她不愿意与长安马场的商队同行,怪不得眼前这些人她谁都不愿理睬。严灼心道:“和他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他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他们住哪里我们就住哪里,长安马场银子那么多,犯不着给他们省银子。”

严少度看着他责问道:“银子我也有呀,花我的不可以吗”

她哪知道严灼心之所以跟着杨关山其实另有目的,不关是省了银子那么简单。遭洛诗禾设计那天以后,那个会使幻影神针的高手就再没有出现过,幻影神针是绿竹山庄的绝学,据天玄阁所知,武林当中会使幻影神针的只有庞夫人和织女梦云两人,庞夫人和梦云都是严灼心的朋友,她们的身形严灼心不可能认不出来,何况庞夫人对洛河图不感兴趣,如此说那神秘高手到底是谁跟绿竹山庄是什么关系一连串的问题困扰严灼心,跟着杨关山,说不定能查出那人的身份。除此以外,就是杨关山的秘密,只不过没有必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严灼心没有说罢了。

听了她的话,严灼心问道:“你很有钱呀”

严少度道:“有钱怎么了”

严灼心叹道:“那我乘早离你远点。”

严少度不解道:“为什么”

严灼心洋洋洒洒回答道:“免得别人说我占你的便宜。”

严少度生气起来,指着杨关山问道:“你能花他的钱,怎么就不能花我的钱你看不起我”

严灼心“哎”一声道:“严兄你大概还不了解我,世人见到有钱有势的人免不了溜须拍马费尽心思讨好,可我严灼心对有钱人一项不屑于顾,倒不是我严灼心瞧不起你,在下为人项来如此,别人爱怎么想爱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在下就这点毛病,改不了也不想改。”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严少度狠狠瞅了他一眼“驾”一声打马往前走。严灼心轻轻一笑,如他所言,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是别人的事,要是忍受不了,大不了不做这个朋友,严少度也不例外。

严灼心打马赶上去,严少度忍无可忍道:“不可理喻。”

严灼心哈哈大笑一声道:“如此说来咋们还能做朋友。”他止住笑声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严兄。”两人相互看一眼,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严灼心问道:“严兄为什么要扮成我呢”

严少度甜甜一笑道:“严兄真会自作多情,你哪只眼睛看到在下扮成你了”

严灼心一指她手中的折扇道:“不知道这个严兄怎么解释”

天下只有一把赤羽扇,武林中人都知道赤羽扇是神兵山庄专门为严灼心打造的兵器,不明原由的人见到严少度,再看他手中的折扇,肯定会打她当成严灼心。小计量被拆穿,严少度表情有些慌乱道:“小公子名声在外,在下仰慕严兄威名,这样总可以了吧。”她强词夺理一番快马往前走。

这下子严灼心算是彻底明白了,怪不得洛河图刚丢失,江湖中人都以为天玄阁知道洛河图的下落不惜重金上门找他帮忙,一定是严少度装神弄鬼,江湖中人错把她当成自己,这才惹来这么多麻烦。当然,麻烦不会因为严少度一个人而减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究其原因,天玄阁名声在外才是所有事情的根源。天玄阁阁主,小公子严灼心无所不知,单凭这句无所不知惹来的争议就不会少。江湖规矩一项是能者居之,天玄阁有胆量号称无所不能,武林中人自然要看看天玄阁有真本事还是浪得虚名,找到洛河图的下落无疑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严灼心找到洛河图,武林中人自然信服,要是找不到,定然背负愚弄世人之名,天玄阁的下场可想而知。

乔木死后,洛诗禾形单影孤,这趟河西之行她这位高高在上的洛英山庄大小姐忽然间沦落江湖,尽管她机关算尽费尽心机,江湖中人却没怎么给洛英山庄面子,她到底太年轻想要在众人江湖老手面前播弄是非未免太嫩了点。无论是铁枪会还是花依怒,几次将她搞得灰头土脸算是验证了那句话,恶有恶报。吃了几次亏,她倒是清醒起来,不以一时的成败论英雄,所有事情都还没完,等拿到洛河图,所有人都要乖乖听她的,到那时谁还敢与洛英山庄为敌。只是乔木的死她始终耿耿于怀,花依怒不死她如鲠在喉。

李香书不离不弃的陪伴给她莫大安慰,在一个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男人面前,任何女人都难以招架。洛诗禾也一样,与李香书相处下来,她心中对李香书既有感激又有情愫,也许一切在冥冥中自有注定,她的美貌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与李香书不是正好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况且有李香书的帮忙,争夺洛河图就更有机会。

龙王死的当天,让她明白一个道理,想要得到洛河图她必须隐忍,等别人都争得头破血流之时她再出手并事半功倍。再者说来,铁枪会、黄河帮都是洛英山庄的劲敌,日后与洛树云争夺武林盟主的必定是阴司和楚天错二人,让他们先打起来消耗实力对洛英山庄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洛诗禾知道严灼心不会凭白无故出关,她和李香书暗中跟着严灼心来到玉门关,天色暗下来,她一直呆在房间中,李香书担心她饿着肚子,就和老板要了些点心亲自送去。敲敲门,李香书道:“诗禾,是我。”

洛诗禾把门打开问道:“李大哥,有什么事吗”

李香书笑道:“我给你送些吃的。”洛诗禾轻轻一笑,李香书将吃的送进她房中摆在桌子上道:“赶了一天的路,你应该饿了,快来吃点东西吧。”

洛诗禾心中一暖走到李香书身边道:“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谢谢你。”

她能说出谢谢这两个字,要是让别人听到一定下巴都掉下来,或许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所有的伪装都被撕下来。李香书道:“我们是朋友,说那么多干嘛”他停了停道:“你慢慢吃,我出去一趟。”洛诗禾点点头,李香书走出去,顺手将房门关上。等李香书走后,洛诗禾坐下来吃了两块点心,却越来越没有胃口,她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点心匆匆出门。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边塞的寒夜当有另一番滋味,玉门关是乃是千年雄关,中原文明与周边部族冲突,此地首当其冲,与西域各国的联系无出其右要经过这里。自古以来,多少忠臣良将血染黄沙埋骨他乡,多少英雄墓变成无名塚,有幸路过此地岂可错过。

酒足饭饱之后,严灼心走出落脚的客栈大门,想领略一番玉门关的严酷热情。前脚刚走出门,严少度后脚并追上了道:“如此良辰美景,严兄一人独自欣赏岂不是乏味无趣。”话不多说,二人并结伴同行。

两人刚一走,一条黑影从夜色中闪过朝她们落脚的客栈方向去。杨关山正准备躺下睡觉,窗子突然被推开,“咚”一声响有人落到房间里。杨关山被吓了一跳,转头见是那神秘人,心情更难平复迎上去道:“你怎么到这来了严灼心就住在这家客栈里,你不怕……”

那人哈哈大笑一摆手将他打断道:“我要是怕就不来了。”杨关山“哎呀”一声匆忙走到门口轻轻打开门往外望去,那人接着道:“杨场主,你的胆子未免太小了点,你放心,他已经出去了,再说,咋们之间的事在长安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他能把你我怎么样严灼心是聪明人,要不然天玄阁知道那么多武林中人见不得人的勾当他还能活到现在”

杨关山心中忐忑道:“话虽如此,可我心里总是不放心,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说他不去找洛河图的下落老跟着我干嘛”

那人呵呵一声道:“跟着你自然是对你有兴趣,这几天你装模作样不是应付得很好吗那你不妨和他耗着,大鹏王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看谁耗得过谁。”

说起大鹏王,让杨关山想起风灵镇的事,他深吸一口气道:“风灵镇那件事你也看到,江湖中人为了洛河图可谓处心积虑,姓严的眼下跟着我,那些武林中人目光不就都盯在我身上,他这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

那人道:“要说处心积虑,谁能比得上杨场主你呀你还怕他们”

如此讥讽,杨关山大气道:“你……”话还没有出口他并忍住,免得自讨没趣。

那人一声笑道:“杨场主,我丝毫没有挑衅你的意思,你我既然精诚合作,用不着为这点小事大动肝火。”他瞟了杨关山一眼道:“出关之后就是大鹏王的地盘,到那时那些江湖中人再想跟着你,就要掂量掂量,我想,严灼心之所以大摇大摆跟着你,八成他已经有洛河图的线索,所以他不着急。”

杨关山一听,心中的顾虑全消,大喜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人徘徊两步道:“是不是真的那要问你。”那人盯着杨关山。

杨关山汗毛直立,十分不解道:“怎么问我严灼心心里想什么我哪知道”

那人扑到他面前问道:“难道这几天他一路跟着你就没有和你透露什么”

杨关山盯着他冷笑一声道:“你用不着这么质问我,我杨关山不是傻子,没有你,我根本得不到洛河图,小公子严灼心的为人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他真的有什么线索,他告诉别人也不可能告诉我。”那人大袖一甩转过身去,杨关山跟上去道:“不过,陈道安我实在不放心,我原本打算让洛树云派梁肖月和宋青跟我一起出关,这两个人贪财好利给他们点银子容易控制,偏偏洛树云把陈道安派来,这个陈道安对洛树云忠心耿耿,迟早会坏我们的大事。”

?那人狠狠道:“我原本以为留着他或许能派上用场,既然留着他是祸害,那就把他杀了,这件事我会去办。”他转头道:“严灼心的一举一动你要多留意,有什事情我再来找你。”说罢,纵身从窗口跳出去。

严灼心、严少度二人离开后不久,陈道安也从客栈中走出来。他鬼鬼祟祟的四下看了一眼,见没人留意他的动向,快步没入街市上的人群之中。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来到城中央一家灯火通明,人满为患的酒肆,又回头看了一眼走进门去。

洛诗禾坐在角落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备下一桌酒菜正吃得津津有味,陈道安见到她匆匆走过去。洛诗禾站起来一摆手道:“二师兄请坐。”说着给他倒了杯酒。

陈道安坐到洛诗禾对面问道:“师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洛诗禾一笑道:“二师兄果然快人快语,那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她停了停道:“我想知道严灼心为什么跟着舅舅。”

陈道安一头雾水摇了摇头道:“这严公子深藏不露,我也正奇怪呢,他放着洛河图不找,跟着我们又耽搁了四五天,难道洛河图在我们身上不成。”

洛诗禾道:“二师兄和严灼心交情不错,你何不探探他的口风”

到底英雄惜英雄,陈道安大喜道:“严公子为人爽快,最近与他相处下来,我倒有心交他这个朋友,又怕高攀不上。”

这种话洛诗禾不爱听,陪上一脸不屑的笑换了个话题道:“舅舅他怎么样了他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陈道安不明白这趟让他随长安马场的商队出关的真正用意,一时没有转过弯来,愣了愣道:“杨场主他挺好的,我们明日就出关。”说完,停了停关切的道:“乔木死了,师妹你一个人独闯江湖实在让人担忧,要不然先回洛英山庄去吧,洛河图要是有什么动静,我会及时派人通知师傅和你。”

洛诗禾道:“二师兄不必为我担心,我现在和李香书在一起。”

要是那样,陈道安就安心多了,他想了想道:“师妹,武林中人为争夺洛河图已是图穷匕见,我相信严公子一定能找到洛河图,只是大师兄和我未必是那些江湖中人的对手,洛河图如果落到别人手里,洛英山庄和师傅在武林当中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以我之见,还是请师傅速派人到河西,绝不能让洛河图落到别人手中。”

话说到此处,被窗外热闹的呼声打断,就连在酒肆中喝酒的人都纷纷前去看热闹。二人从窗口望出去,原来是几个异域风情的人在演出,既有焰火表演,也有杂耍,倒是正与这凄冷的夜色配合得天衣无缝。瞧得出这伙杂耍人技艺精湛,一旁围观的人看个新鲜也看个热闹,一时引来阵阵叫好声。

在人群中见到严灼心、严少度二人,洛诗禾与陈道安急忙转过头,怕被她们发现。洛诗禾接着之前的对话轻声道:“半个月前我已经命人赶回长安将河西发生的事告诉爹,让他尽快派人来接应。”说着看了严少度一眼道:“那个姓严的身份不明,你要多留心,我总觉得有人要和洛英山庄过不去。”

陈道安点点头道:“那我先走了,师妹保重。”乘外面的表演热闹没人注意,陈道安匆匆离去。

领略玉门的风采,看的不就是这里的人情风土,品的不就是人生百态。河西走廊包容万千百家争鸣,迎接四方来客,如此情怀传承千年经久不衰,这是种力量,更是智慧与自信,这趟河西之行原本是来找洛河图的,却一时让人百感交集,此生由此一行,实在大慰平生受用不尽。

眼前的杂耍精彩纷呈,严少度喜欢看就陪她多看一会。十年磨一剑,严灼心一时感慨,他们的表演固然精彩,可他们到底付出多少心血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世上从来不缺少英雄,河西走廊更是英雄的摇篮,那些有名的、无名的英雄都随流星陨落消失在漫漫岁月长河里化为漫天黄沙。他们是天上的星辰,回望着大地的春华秋实,激励后来人追随英雄的脚步抒写一个个不休的传奇。在物欲横飞,人人都为个人利益好恶不择手段的乱世江湖,英雄早已埋没在人海,一片丹心是种难得的情怀,重信守诺更是坚韧的品质,这种品质或许不能填饱肚子,却能赢得世人的尊重与认可,有人喜欢金钱美女的粉饰,有人宁可孑然一身恪守人格,堂堂正正绝不苟延喘息。名与利往往相向而行,赢得身前身后名,利自然长远,重利而轻名者,即使赢得天下那也只是一时的,终将失去一切。

想到这,严灼心长叹一声丢下一些碎银子转身离开。严少度还没有看够,两边不能相顾,她嘟嘟嘴依依不舍追上去。她见严灼心表情沉重,一时把杂耍都忘了,问道:“严兄你怎么了”

严灼心也是堂堂正正的男儿,男儿谁还没有点英雄气概只可惜英雄气短。严灼心对她一笑答道:“搅了严兄的雅兴,真是不好意思。”

他笑的很难看,严少度狠狠瞅他一眼挖苦道:“严兄要是笑的和说的一样好看就好咯。”

严灼心停住脚步长叹一声道:“如此海阔天空之地,实在令人感触良多。”他接着往前走。

严少度跟上去道:“大丈夫瞻前顾后岂不是束手束脚”她停下来想了想笑道:“严兄有时候是有些优柔寡断,不过,正因为严兄忧郁的性格,所以很能讨女人的欢心。”

严灼心一听哈哈大笑出来道:“优柔寡断在严兄嘴里怎么就成了优点了”

严少度道:“这严兄你就不明白了吧!你想想,如果一个人一直很忧郁,别人会怎么想她一定会想,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很容易抓住别人的眼球。”

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但仔细一想她不过在强词夺理,正所谓可令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用悲情去取悦别人岂不是自欺自人,长此以往岂不是没有一点男子气概。严灼心道:“严兄的话我实在不敢苟同,要是有人每天在我面前怨天尤人,那我可受不了,这种朋友不交也罢。”

严少度哈哈大笑一声道:“在下之所以愿意和严兄交朋友,看中的是严兄能为别人着想,宁可自己吃亏也要照顾别人的感受,这种朋友世上可不多。”

如此不吝溢美之词,严灼心抱手道:“多谢严兄夸奖。”接着用折扇一指道:“玉门关是千年雄关,当年汉武帝北击匈奴在此驻军,大丈夫当保家卫国,从此玉门并是英雄辈出之地,在下也是堂堂男儿,自然感触良多。”

严少度道:“美人迟暮英雄末路,严兄当真以为世上需要英雄不成”

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严灼心深情的看了她一眼道:“严兄此言何意”

严少度冷笑狠狠道:“世上根本不需要英雄,英雄不过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夸夸其谈,这个世上伪君子太多,谁不是一边粉饰自己,一边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小小年纪,内心却如此阴暗,严灼心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严少度转头对他道:“严兄,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严灼心轻声道:“我严灼心自问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严兄所说之人确实有,而且还不少,不过我相信世上好人总比坏人要多,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苦笑一声道:“天大的好事,在世人看来都不值一提,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十传百白传千,添油加醋一时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这世道真是让人感慨,可我始终相信,这个世上有英雄,这世上也需要英雄,有英雄在,世人就会有版样,有英雄在,就能震慑那些藏在暗处心怀不轨之人。”严少度呆呆的望着他,他对严少度道:“世上很多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如果相信能让人过得更好,为什么不选择相信呢”他一笑向前走去。等严少度跟上来,严灼心接着又道:“青山处处埋忠骨,玉门关下多少将士血洒疆场,为的是让中原百姓不受战火的袭扰,难道他们不知道性命可贵,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背井离乡在此与戍边,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却每天醉生梦死,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

严灼心没有接着往下说,此刻他想起居士易,这个世人眼中唯一的侠者,也想起当初贺兰山下那个侠女阿云。此生能有居士易这样一个行侠仗义的朋友是难得的幸运,如果能解开侠女阿云与洛河图的秘密更是他荣幸。世上许多事冥冥中自有注定,上天注定让他成为日月宫的暗使,让他成为天玄阁的阁主,也许就是为了让他解开洛河图的秘密,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第二天一早并动身出关,离中原越来越远,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黄沙。跟着长安马场的商队浩浩荡荡往西走,头顶不是炎炎烈日,是黑云压城与瑟瑟寒风,但乌云和寒风比烈日更考验在荒漠中艰难行走的人们。正午时来终于进了五里镇,故地重游,严少度兴致勃勃。更大的困难在后面,过了五里镇,要想找到一个休息补给的地方就更难,镇上只有骆驼客栈能落脚,商队并径直向骆驼客栈方向走去。

要不是为了那笔银子,梁肖月才不肯跑到河西来吃这份苦,他带头闯进骆驼客栈喝道:“老板,给我们热壶酒,再给我们准备些酒菜。”

天寒地冻,周三娘和老马最近的生意一直不错,一句知足者常乐用在她们身上再合适不过。周三娘笑盈盈的迎上来,梁肖月看到这种苦寒之地还能见到这么美貌的女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周三娘一看外面那么多人笑道:“哟客官,我这座小庙可住不下这么多人。”她再看梁肖月身后杨关山,并笑出来道:“原来是长安马场的杨场主,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了”

杨关山走上前来拱手笑道:“老板娘,你先给我们准备酒菜,至于外面那些弟兄,给他们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了,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

周三娘一听摆手道:“这好办,杨场主里边请。”这时候严灼心、严少度、徐妙笔三人从门外走进来,周三娘一瞧,顿时激动万分道:“恩公......”接着喝道:“老马,你快来呀,咋们恩公来了。”

老马还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从伙房跑出来,见到严灼心,双腿往地上一跪哭道:“恩公,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杨关山与梁陈二人见店老板与严灼心相识,纷纷转过头来,这时候才将周三娘和老马认出来。陈道安小声道:“她们是江湖中有名的雌雄大盗,马王爷和母夜叉,江湖中人都以为她们已经死了,原来躲在这。”马王爷、母夜叉这两个名字曾叫江湖中人闻风丧胆,梁肖月真是后悔刚才盯着周三娘看。

虽然陈道安说话的声音很小,严灼心等人还是停在耳朵里,不禁看了三人一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况且这里是关外,有什么事还轮不到他们管,三人走到一张空余的桌子面前坐下。

老马和周三娘远走关外,严灼心却早知道她们在五里镇落脚,这次要不是迫不得已,他绝不会来打扰她们的安稳日子。严灼心哈哈一声上前将老马扶起来道:“老马,你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就你这模样,三娘她怎么就能看上你”

老马呵呵傻笑,周三娘盈盈一笑道:“严公子,那三娘呢难道三娘就没有一点变化”

周三娘一身红白相间的长袍,显得火辣热情,严灼心道:“三娘当然是越来越漂亮咯。”

周三娘大喜,接着把目光移到严少度身上,上下看了严少度一眼,严少度喝道:“看什么看这么快不记得本公子了吗”

周三娘带着微笑道:“向严公子这样出手大方的客官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我想请问严公子,你把雅娜带哪去了”

严少度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自然是带她去了她想去的地方咯。”

周三娘一咬牙喝道:“你该不会把她给杀了吧”

严少度一听大气道:“你......”她“哼”一声道:“不可理喻。”

原来她们早就认识,这样的话就不用严灼心介绍。雅娜的事严灼心早有耳闻,听到这,严灼心道:“老马、三娘,雅娜和易兄在一起,你们大可放心。”如此说来,雅娜也算得偿所愿,二人为她高兴还来不及。严灼心接着又道:“老马、三娘,你们还是赶快给杨场主和外面的弟兄准备酒菜去吧。”

二人一听连连称好,周三娘转头对老马道:“老马,你在这招呼客人,我带公子到楼上休息。”说着引严灼心三人往楼上走。严灼心上楼的同时扫视客栈里的人一眼,楼下坐满人,有往来的商旅,其中也不乏江湖中人,只不过关外是大鹏王的地盘,那些人早就改头换面。

将三人引进一间客房,周三娘让三人先在房间中稍坐,不久泡好一壶热茶回来,分别给三人满上一杯道:“公子,你要到关外来早在预料当中,这两日骆驼客栈住了不少中原武林中人,我和老马一猜就知道你快到了。”她叹了一声接着道:“老马和我的命是你给的,当年要不是你,我们早就死了,这些年我们一直想报答你,可中原老马和我是回不去了,今天能再见你一面,老天算是对我们不薄。”严少度听后一抿嘴,心中暗骂周三娘只会说漂亮话。一个伙计推开门端着酒菜进来,周三娘帮忙将酒菜摆上,她分别给三人满上酒道:“关外不比中原,公子,你们三位先喝杯酒暖暖身子,边吃边聊。”

一杯酒下肚,严灼心问道:“三娘,你这里都住了些什么江湖中人”

周三娘道:“有铁将会的,有黄河帮的,有些是老马和我不知道的,还有女扮男妆的,我猜是花姑娘的下属。”这么说就对了,该到的都到了。周三娘接着道:“不过公子用不着担心,关外是大鹏王的地盘,这些人不敢造次。”

这时候老马推开门走进来,一进门并呵呵笑道:“公子,臭婆娘和我要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公子见谅。”

二人如此客气,严灼心浑身别扭,放下筷子道:“你们要是再和我这么客气,那我可就走了。”

二人相互看一眼,老马笑道:“臭婆娘和我不是想念公子你吗。”他唉声叹气一番道:“这大漠当中过得实在无趣,哪有在江湖当中快意恩仇来得痛快。”

严少度瞅了他一眼道:“有这么漂亮的老婆陪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老马一听慌了,看了周三娘一眼,生怕周三娘误会。周三娘知道严少度这是在挑拨离间没事找事,她可不会让严少度称心如意,轻叹道:“大漠是清苦,可老马和我都想明白了,我们就在这骆驼客栈终老一生,从此以后都不参与江湖中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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