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4.民国旧影(61)三合一(1/2)
</strong>民国旧影(61)
把家里的边区票全都花完了, 结果就换来一袋粮食。几十斤重,而且乱七八糟什么粮食都有, 几斤白面, 几斤黑面,几斤大米, 十几斤小米。黄豆绿豆豌豆, 还有荞麦高粱,反正都是一样一点点。白云一个人拎着就能拎回来。
边区封锁的严密, 大宗货物没办法流通。这个结果造成了边区内物价飞涨, 但同时,内外这个差了十倍都不止的物价, 也叫有些人看到了利润。姜将往边区运任何商品,都定罪为走|私。凡是发现有走|私者,就是一个死刑。大商家是不敢以身试法,但是小老百姓呢活都活不下去了,还在乎这个于是, 来往边区的周边的百姓反而多了起来。有的人来往一趟,只能用缠在腰上的布袋子‘走私’来几斤粮食, 有些则用身上的衣服, 将棉花缝到衣服里,进了边区再掏出来, 还有的用巴掌大的瓶子往边区偷着弄油, 这一来一回赚着这中间的差价。所以世面上该做买卖的还在做买卖, 只是货物的量少的可怜, 价格自然就高的离谱。
买回来的粮食,林雨桐不敢糟蹋,好好的收起来,现在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如粮食来的更实在。还得偷偷的往这些粮食袋子里过度一点,反正能弄出多少算多少。晚上躺在被窝里,林雨桐才小声道:“这有时候,配备警卫也不完全是好事。”行动太受制约了。她身上的秘密就只有四爷知道,孩子们都没有一个知道的。更何况是其他人。
四爷拍了拍她:“睡吧。不管什么时候,都别依赖那东西。要是有个万一呢万一不知道什么原因失去它了怎么办咱们还不活了。你说咱们活到现在,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过,什么日子对咱们来说都是赚来的。你要始终有这样的心态。”
这么说也没错了。
迷迷糊糊的,林雨桐就睡着了。屋里暖和,炕烧的很热。晚上又是抱着孩子一个被窝睡,怀里是孩子,背后紧贴着的是四爷,这前后两个火炉子夹在中间,她睡的很舒服。孩子小,想要一觉到天明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得隔上两个小时摸一摸孩子尿了没有。死而已发现林雨桐动了一下,就将手电筒打开,然后轻声叫常胜,“我们起来嘘嘘了……”得给孩子把尿。
林雨桐起身将孩子抱起来,四爷端着孩子的小尿盆过来接着,又轻轻的吹了口哨,常胜在闭着眼睛哼哼了两声然后安然的放水。等完事了,别说孩子了,就是林雨桐都没有清醒过来,倒在就睡。迷糊中还能感觉到四爷给盖了被子,然后猛地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很杂乱。她一个激灵就醒了。
四爷一把按住她:“你别动,看好孩子,别惊了他。”说着话,他就起身穿衣服,“这是警卫班的脚步声,只怕是发现什么了。”
这还是头一次。警卫班夜夜执勤,但真的有动静的,还只有这一次。
林雨桐将枪递给四爷:“小心点。”
四爷将枪上膛,林雨桐也披着衣服坐起来,抱着孩子缩在墙角,炕的边上刚好是窗户,真有子弹飞进来,炕中央的位置一点也不安全。倒是窗户边上的墙角,算是个死角。除非近距离射击,否则根本不可能射到这个位置。
林雨桐的应急反应叫四爷一下子放了心,这才转身走了出去,将屋门给带上了。林雨桐将耳罩给常胜戴在耳朵上,抱着他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四爷出了卧室的门,白元和钱妮已经在堂屋里了,“怎么回事”他指了指外面问道。
白元警惕的看着外面,“警卫班值班的人听见窑洞上面有动静,刚开始不确定是人还是动物,就没声张,只打发人去看,可上去之后,发现窑洞盯上有许多女人小脚留下的脚印,怀疑有人闹鬼,留了一半人在院子里守着,其他人四处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又是女人小脚的脚印。这就不由让人想起在集市上听到的闹鬼的传言,对红鞋女鬼的传言,印象尤其深刻。
四爷要出去看看,白元死活拦着不让:“谁知道这些人是要制造混乱,还是想对您不利。要是有人调虎离山,在暗处放一冷枪,后悔都晚了。外面就是闹翻了天,您也不能出去。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这个没得商量。”
钱妮则来回打量,指了指窑洞的更里面,“这两边挖了窑洞,一边坐了书房,一边当了卧室。我觉得还应该将窑洞朝里再掏一个洞来……”她指了指窑洞的窗户,“窑洞哪都好,就是这窗户不好。要是往里面扔一个手榴弹……”后果不堪设想啊!
和谁能进了院子朝里面扔手榴弹,竟是自己吓唬自己。
四爷也不跟两人掰扯,只吩咐白元,“叫钟山不用追了,大晚上的人家没有几分把握也不敢靠近过来。先撤回来吧。这事明儿得跟保卫处说一声,不管是想干什么,是该好好查查了。”
说着就进屋,还能睡个回笼觉。
林雨桐靠在墙角一直也没动,这会子见四爷回来了,才低声问:“怎么样了”
四爷失笑:“没事,睡吧。是个什么情况明早起来再看。”
可有孩子在林雨桐哪里敢冒风险,愣是不敢躺着,还是觉得抱着孩子更安全。四爷没办法,只得也靠过去,挨着母子两人,叫林雨桐靠着她:“睡吧。你明儿还得去医院,精神不济你能做手术吗”
可第二天,林雨桐哪里有心思去医院,叫钱妮去问了,知道没有紧急的,她也就不过去了。有人闹鬼闹到自家头上了,安全明显是收到了威胁,谁能安心的工作学习。
她抱着孩子跟在四爷身后,边上跟着廖凯和闻风连同几个保卫处的同志。
“我看了,院子里没有什么脚印,门口的路上也没有什么小脚印,只有窑洞顶上……”廖凯说着,就指了指地上,“看来,他们并没有机会进入院子。甚至都不敢从前门靠近。”
可这窑洞上,却是从山上就能下来。总不能将整个山都封了吧。这不现实!
钟山指了指高处,“我们昨晚也是这么想的,只顺着山梁往上追,可是差不多追了几十米,脚印就消失了。什么都没有。今天早上也四下里看了,学校医院的窑洞顶上也有这样的脚印。但其他的地方没有。只集中在这一小片。我们都不相信迷信的那一套,但这也不科学,小脚的女人应该走的没那么快,而且大半夜的,在山里走,除了这里没有留下脚印。这不现实。我们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人留下的,或许是什么动物的蹄子长成这样我见识少,还是领导们见多识广,你们想想,有没有这种可能。咱们昨晚反应算是迅速的,我收下的这些战士也都是训练有素的,这么多人抓不住一个女人,这绝对不可能。”
四爷看了林雨桐一眼,“你看出什么来了”
林雨桐将常胜往四爷怀里一塞,这才蹲下,大致的看了一下脚印,“这应该不是一个人留下的,这脚印看着都是女人穿着三寸金莲的脚印,但这脚印却有大有小,这大的事三寸,小的只有二寸半左右。说实话,能把脚缠的这么标准的女人,现在已经不多了,如果不是大户人家,根本就做不到缠的这么小瞧。但是这鞋底呢花纹却很粗糙,一般的农妇都能做出这样的鞋样子来。不过,这些都不能说明什么,你们看着脚印的深度,以我的身高体重,要是有这么一双小脚,我都踩不到这么深。”
感谢连着一个多月的大雨,这泥土还很湿润,脚印留的非常清晰。这受力面积越小,压强越大。这个脚印看起来未免太深了一点。
廖凯拦了四爷一眼,才问林雨桐:“你的意思,这是男人脚上绑了东西”
林雨桐点点头,就是有种大人穿了小孩的鞋踩出来的感觉。“要是用木头或是别的东西一头弄成小脚的样子,一头做成一个台子,跟脚绑在一起,这就跟踩高跷是一样的。小脚那边套上一双小鞋,然后绑结实了……”她指了指这些脚印,“这就是会什么地这么湿滑,脚印却非常干净利落。回头看看咱们自己的脚印,有几次都被这湿泥带的差点掉了鞋,但这些脚印却没有。还有你看着排列,所有的拐弯都很声音,转弯的地方脚印最密集,走直道的时候,步幅却差不多一样大。这是他们并不是很习惯穿着那东西吧。”
还别说,真是越说越像了。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追过这一片就不见人了,因为只要将脚上的东西脱了,就是两个能正常行走的男人。而这山上,到处都是差不多的男人的脚印,大家平时都上来耕种,即便发现有新鲜的脚印谁也不会往心里去。这是大家经常活动的区域嘛。
四爷点点头,这跟自己的判断基本是一致的,紧跟着他补充道:“他们过来,估计是来查看地形的。你们注意没有,他们活动的地方不是太靠近窑洞门口的正上方……”他说着,就站在最靠内侧的脚印边上,然后朝下面的院子看去,之后身子往下蹲了一点,“这个人脚上穿上那个东西,大概就是我曲着腿这么高。在这个视角上往下看,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况,但又不会被站在二层窑洞门口走廊上来回巡逻的警卫看到。这个视线的角度刚好。若是再往前踏出一步,就能看见二层窑洞走廊的最外侧了。”
廖凯跟过去试了试,“看来大致就是这样了。你们昨天反应的情况,跟昨儿晚上的事情肯定是有关联的。我看叫巴哥回来吧,他守着,我能放心一些。钟山这小子,到底是经验浅一些。”
巴哥说的是结巴。他一直在厂里看着,如今这里需要照看,他就得被调出来。看来这是个大能人。
林雨桐没说话,伸手接过常胜就先下去了。四爷跟他们肯定还有话要说。这伙子子人什么来历,为什么找到了自家头上,这是确定了自家在这里住着呢还是一种试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想得到什么还是为了刺杀
看来,这段时间是得小心点了。
钱妮寸步不离的跟着,手放在腰上的驳壳枪匣子上,时刻准备掏出来。而且林雨桐知道,她的枪是上了膛的。当然了,也不光是钱妮如此,警卫班上下都是如此。前所未有的紧张了起来。
可叫林雨桐说,还真未必到了这个份上。
方云已经等在院子里,拿了一个煮鸡蛋直接塞给常胜,然后才低声跟林雨桐道:“学生和医院的护士都吓坏了,说是昨晚宿舍门口有响动,今儿早上起来,看见了几个土坷垃,又有人说听见了奇怪的响动。现在隐隐间有些传言,我看是不是该开个会,这个什么鬼啊怪的,都是些子虚乌有嘛。”
但要说混入了敌对分子只怕大家更为混乱。
林雨桐朝上看了看:“只说是附近的神汉闹幺蛾子。不弄出鬼来,就没人找他驱鬼,没人找他驱鬼他就没有谁收入。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合情合理。”
方云一拍手:“成!我这就召集大家开会。对了,人不撤离没关系吧。要是真有认蓄意搞破坏,这不管是医院的伤员还是学校的学生,咱们都损失不起。”
那这还真不好说。要真是谁偷摸的埋了炸药,大家都得跟着玩完。这个保证林雨桐可轻易没办法下,只能道:“得保卫处有结论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也好。”方云说着,转身就要走,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回头对着林雨桐有些欲言又止,“你说这次的事情会不会跟他有关”
他指谁原野吗
林雨桐不知道方云为什么会这么想,笑了笑安慰道:“不是都已经交代完了吗他现在秘密关押了,消息泄露不出来,这个你放心。”
方云勉强的笑了笑,这成了她的一块心病,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就不用的质疑,是不是原野的关系。是不是她的看守不严密,是不是被对方在什么地方给钻了空子。这种感觉还是会令她夜夜惊醒。见林雨桐这么坚决的否认,她松了一口气,但心里的包袱却怎么也卸不下来。
送走了方云,林雨桐迎来了意外的两个人,杏子和她的新婚丈夫陈实。陈实是扶着杏子进来的,而杏子面色惨白,看着并不康健。
林雨桐对陈实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偏见。他跟大多数人一样,兢兢业业的工作,只是年纪大了,找了一个对他仰慕的年轻姑娘做妻子而已。这个妻子的政治立场没有问题。只看她的兄弟姐妹,就知道大概的情况,这种家庭情况,比他的第二任妻子好了太多了。而且她自己又是念过卫校的进步学生,主动参加了革命,嫁给了游击队员,成了烈士遗孀。
陈实尴尬的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随着妻子叫大姐,这年龄显然不合适。自家在老家的大儿子,按照年纪算,也给这位林阎王的年纪差不多大了。
林雨桐理解的笑了笑:“陈科长,请坐。”没请两人进屋,只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称呼也是她主动开口的,叫的是官称。
陈实肩膀一松,神色也自然起来了,扶着杏子坐在,这才道:“林院长,冒昧先来,叨扰了。”他指了指杏子,“她的身体有些不适,我带她去医院,但是她对其他的大夫并不信任,只信任的您的医术,我这才不得已找上门来……”
林雨桐不等他说完就摆摆手,自己将人推拒出去,显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但说实话,只看杏子的面色,就知道杏子这不是大病,她眯眼看了杏子有些涣散的瞳孔:“吓着了吧。”
不是猜测的试探,而是笃定的语气。
陈实没见林雨桐摸脉,但他从不怀疑这位的手段,凡是她出手的人,不管伤的有多重,没有一例没救活的。即便在前线也是如此,救一个活一个的本事都快被传成神话了。“怎么吓着了”他还有点懵,“好端端的怎么就吓着了”
他不知道,林雨桐就更无从得知了。她摇摇头,但还是负责人的开药:“咱们如今药品紧张,我也不开药了,回去找点香灰,用开水灌下去吧。”这水当然不具备治病的效用,但受了惊吓本就是心理问题,喝点这玩意就是在给她心理暗示的。
陈实当即面色一变:“陈院长,这可是封建迷信的一套,你用这个治病……”
“怎么就封建迷信了”林雨桐就笑:“如今的科学研究到了一部分,根据这个你说它是无效的,是不科学的。但是我想请问,科学研究到底研究了其中的百分之多少呢”
陈实就不说话了。
林雨桐却道:“我们可以把这能观测到的百分之四称之为有,其中百分之九十六的事物称之为无。西医是从‘有’来入手治病的,他们是以实验基础作为支撑的,也决定了西医研究的是‘有’医治的,也是‘有’之病。而中医跟西医最大的一个区别是中医承认‘无’的存在。认为人体的疾病很大一部分是由‘无’造成的。虽然中医也和西医一样没有办法找出‘无’,但中医认为还是可以通过一此办法,比如望气诊脉来检测到‘无’的状态,也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比如中药、针炎来调整和恢复‘无’的正常状态,以此来达到治病的效果。就像是很多西医无法理解中医上所说的阴阳一般……总之一句话,用西医所研究的部分不过占的百分之四左右的部分,就质疑百分之九十六都是错的,这是很荒谬的。而且西医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把这百分之四研究明白,否则哪里会有那么多不治之症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这人是在宣传部门工作,林雨桐一点都不想得罪笔杆子。她叫了陈实往一边走了两步,这才补充道:“而且香灰水经过数百年的实验证明,即便没有好处,但也绝对没有什么明显的危害。”她指了指心口,“吓到了,不是身体机能有问题,我觉得我出手开的方子,哪怕这方子是多呼吸两口空气,很多人心里就都觉得踏实了。这病自然就痊愈了。”
听起来好像还真是这么道理。陈实哑口无言,杏子跟她这姐姐压根就不是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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