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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三观要扭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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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芳华一直清醒,与其将一颗心系在不值得托付的人身上,还不如彼此保留着距离,就这样不温不火的处着,也省得上了心让自己伤怀。这皇宫之中有太多无奈,姜泽除了自己,还有妃嫔无数,日后还会有三年一次的选秀,后宫的人也就更多。

姜泽虽然德行不怎么样,但至高无上的权势地位就是他资本,再加上他身上拥有四分之一的回纥血统,五官俊朗英挺,身材器宇轩昂,总会有不少只看重地位和皮囊的女子如飞蛾扑火般扑向他,自己若是失了本心,那才是真的苦难。

更何况,深宫之中没有纯粹的感情,她本心里也不怎么喜欢姜泽这样的性子,她又何必将自己低到尘埃里还主动往火坑里跳

张嬷嬷的话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她这种自小长在边城心里憋不住气的

张嬷嬷闻言叹息一声,有些惆怅道:“老奴又何尝不知,可娘娘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您如今还年轻,没有子嗣自是不急,可以后该怎么办虽说国公爷疼爱娘娘,但娘娘既已嫁入皇家,以后能依仗的便只有陛下,说句不好听的话,国公爷再是势大,但毕竟是臣子,陛下若是对国公爷有了看法,要如何做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老奴也知娘娘心意,可您不能只顾着眼前啊。”

曹芳华很是诧异的挑了挑眉,对于张嬷嬷的未尽之言心中有数,可张嬷嬷肚子里有多少弯弯绕绕她再是清楚不过,依照她的心性,断然不会看得如此深远,倏尔不禁勾唇一笑,似笑非笑道:“嬷嬷这话是我娘教您说的吧”

张嬷嬷闻言脸色迅速涨红,嗫喏道:“就知道瞒不过娘娘,但夫人也是为了您好,她是知道您听不进去,这才让老奴来跟娘娘您说。”

曹芳华听罢叹息一声,摆摆手让映梅扶自己起来,看向花团锦簇的堆纱珠帘幽幽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却不知母亲这心到底有几分是为了我,又有几分是为了弟弟”

清官难断家务事,张嬷嬷和映梅闻言同时垂下头不敢吭声,曹芳华也不指望她们回答,任由二人搀扶着去了外间。

马车行了一路,蔚蓝注视着手中的刹雪默默无言,青柳的出现让她很是意外,但意外之中又另有收获,只是,仅凭青柳眼中那一瞬间的亮光,蔚蓝到底无法堪透其中关窍。

谁也没料到青柳会在审问的最后关头选择自尽,还是以那样惨烈疯狂的方式。

“主子别担心,既然青柳已死,咱们多想也是无益,以后小心谨慎些也就是了。”白贝只当蔚蓝是因为青柳之死断了线索而忧心,见蔚蓝已经整整两个时辰不说话,不由得斟酌着出言宽慰。

蔚蓝情绪不高,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没有得到更多的线索固然让她心生遗憾疑惑,但更多的却是青柳之死带给她的震撼。青柳自尽前曾有挣扎不甘,当时蔚蓝离青柳最近,从一察觉到青柳神色不对,蔚蓝便果断的出手了,可惜青柳一心求死,蔚蓝就算身手再快,也没能快得过青柳上下颌咬下的瞬间。

蔚蓝从来没想过真的要让青柳死,即使她拿着刹雪恶狠狠地恐吓她,那也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刑讯手段,根本就不具备后续执行的可行性。

对蔚蓝来说,青柳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纵然她死有余辜,却也不必选择这样惨烈决绝的方式。前世她见惯了生死,也见过更多比之青柳之死更加惨烈的画面,但却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让她心中酸涩复杂的,也再没有比这一刻让她更加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环境。

这里并非法制社会,这里门阀等级森严皇权至上,这里重德轻法提倡人治,甚至所谓的德法,也只是对民不对君,君主和权贵可以完全脱离于德法之外,只要你有身份有地位就可以高高凌驾于德法之上,她若是要想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就得试着习惯这世界的游戏规则,这里不比法制,这里没有相对的公平,没有明确的对错只有立场,这里视人命如草芥,她可能会颠覆以前的全部认知和行事准则,也可能会丧失底线不问对错。

青柳是第一个因她而死的人,却绝不会是最后一个。至少在寻找老爹,为娘亲报仇、护住蔚栩、振兴镇国将军府传承蔚家军的道路上,她将手染献血甚至白骨累累。她并不是圣母心肠,但也绝对不是嗜杀之人,根深蒂固的三观难免让她在行事之前难免多了一层考量。

蔚蓝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又看了看自己白皙柔嫩甚至连个茧子都没有的双手,不由得收好刹雪在心底暗叹一声。

青柳见到刹雪时的异样蔚蓝谁也没说,但她心中大概有个猜测,只希望邹宇能尽快能让杨嬷嬷开口。

杨嬷嬷是娘亲从肃南王府带出来的陪嫁,按说没人能比她更清楚娘亲嫁妆中有那些物件,而青柳在府中向来以杨嬷嬷马首是瞻,杨嬷嬷会武,青柳亦是会武,二人同是别有用心之人,行事自然更加谨慎,对他人的防备和戒心理所当然的比寻常人更深一层,二人长期接触,没道理会发现不了彼此会武,可既然发现了,二人却依然亲近,这说明什么

蔚蓝至今记得来到镇国将军府的第二日,自己为了试探杨嬷嬷提出要进私库,当时杨嬷嬷的神色并非为难踌躇,而是充满算计和亮光,可当时自己和蔚栩还没离开上京城,杨嬷嬷不过得了个进入私库的机会,只她一人进入私库,也无法从中带走大批财宝,那她在算计和兴奋什么

蔚蓝当时还心有不解,如今却是恍然,杨嬷嬷当时的神色与青柳在见到刹雪是的欣喜可谓是如出一辙,她之所以心中欢喜,应该是冲着刹雪而去的,毕竟私库常年封锁,杨嬷嬷一个奴才,即便是掌握着私库的钥匙,却仍然不敢堂而皇之的在私库随意进出。

素白的小手轻扣着桌案,蔚蓝清澈如溪流的凤眸缓缓眯起,也就是说,杨嬷嬷敢打着达郡王的名义谋算主子的家产,又企图分化肃南王府和镇国将军府,并阻止两府互通消息,这些都只是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她想从私库中拿走刹雪,而青柳能在满上京城的人都以为自己和蔚栩殒命后只身追到黎阳,又对刹雪露出垂涎之色,就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蔚蓝自然而然的怀疑二人便是同谋,且授命于同一个主子。不同的是,杨嬷嬷在明,而青柳大约在暗,二人应该是存了相互掩护监督的意思。

可杨嬷嬷和青柳背后的主子会是谁蔚蓝想了想,首先排除的便是新帝。

之前蔚蓝曾怀疑过娘亲死后停灵时间过长的原因,镇国将军府位高权重,娘亲是一品诰命,又是昭兴帝亲封的郡主,可说镇国将军府的一举一动都备受世人关注,而命妇越了规制停灵时间过长并非小事,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御史弹劾受人诟病,蔚桓夫妇本就对大房存了歹念,娘亲的身后事他们只怕会恨不得早早办完了事,又怎么会拼着让自家有损的风险明知故犯

既然蔚桓夫妻本心里不愿,那就只能是出于上位者授意,让他们不得不从无法反驳。而上京城内有这个能力和手段的,除了新帝姜泽再无他人,这样一来,蔚桓夫妇自然是新帝的人。

反过来看,杨嬷嬷若是新帝的人,她又何必多此一举与孔氏合谋更何况杨嬷嬷在处理私库一事上格外小心,进入私库的事也并未提前与孔氏通气,当时簌月前去请她时是夜间,她却是独身一人前来。

“姐姐,吃糕。”蔚蓝正想得入神,面前赫然出现一块糕点,侧头就见蔚栩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白嫩的小手捏着糕点伸得老长,只差一点就碰到她鼻子上了,蔚蓝笑笑,从善如流的张开嘴,又揉了揉他头顶的小鬏鬏,咽下后柔声道:“姐姐无事,嘘嘘不用担心。”

蔚栩点点头,先是板着脸故作深沉的拍了拍蔚蓝的手,又神经强大的抿唇一笑,“姐姐别怕,我都不怕。”

蔚栩会说这话并不是毫无缘由的,昨晚的动静虽然很小,对青柳动刑时也距离马车极远,且事后白条几人将周围的痕迹打扫得很干净,但奈何蔚栩生了个狗鼻子,早晨一醒就满脸担忧的跟蔚蓝说了他的新发现,他觉得树林里有血腥味,一定要让蔚蓝让人好好查探。

蔚栩毕竟还小,蔚蓝不愿与他谈及青柳之事,只得说是昨夜有狼出没,被蔚十七一剑宰了,蔚十七一跃成为蔚栩崇拜的豪杰,而蔚蓝则无奈成了蔚栩眼中的柔弱姐姐。

蔚蓝心里既欣慰又好笑,不得不暂时中断脑中的思绪,耐着性子陪蔚栩玩了会九连环,直到午时后马车在百里外的一处小镇停下。

秋雨过后,上京城里尤其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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