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县志里的故事(1/1)
她说:“这古镇《黄土县志》里早有记载,眼前的渡口早年间叫做漆水渡。岸边还有块圆圆的刻石,十几个鱼状的古文字依稀可见。只因为没人认识,建桥取石才被炸掉,又因为经费筹集不足,桥也终于未能建成。这廊柱上的格联,都出于古代名士之手,你来找寻的洞里,古人早已指明。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乡里人却不知道这里的历史,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自己是谁。”
《黄土县志》不是《武功县志》吗这又有什么要紧的的呢。也许是漆水河拄着拐杖的银发老奶奶记错了,就是《武功县志》。可是这县志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武功县志》,那个时候武功还没有建制呢老奶奶真是神人一个,《黄土县志》多好的一个名字!黄土地上无论哪个县都可以叫黄土县了。秦厚林不得不佩服黄土地上人们生活的智慧。
“人们已经没有了信仰,哪里还会去挖掘历史在他们眼里不能换钱的东西都一文不值。灵魂游走在天地间,肉体已经是一团僵尸了。”寒雪凤说着自己的观点:“比方说,码头镇那位坐在门槛上呆望的老太婆,牙全都掉光了,布满褶皱的脸皮像黄土地上的千沟万壑,活脱一具木乃伊,只有深陷的眼窝里两点散漫无光的眼珠还会动弹。可当年,她也有过水灵灵的年纪,在码头镇方圆几十里她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谁见了不得看上两眼现今谁又能想象她当年的模样更别谈她做了土匪婆之后那番风骚了。”
“要说土匪黄土地上的土匪和江南的土匪可有的一比。”秦厚林继续说:“黄体地上的土匪是从土堆里爬出来的充满了土气,江南的土匪是从山里和水里打出来的充满了水气。一个厚实,一个空灵。”
“是呀,别看她坐的门槛里天井不大,可一进院子套着一进,从乌篷船上当年抬进的大洋都用箩筐来装。她这会儿呆望着那些乌篷船,早先就是从这乌篷船抢了来的。”寒雪凤讲着土匪婆的故事。
“乌篷船,流水,多美的柔情,却被这无情的世道糟蹋了。”秦厚林感叹着。
寒雪凤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那时候她也像石阶上那些长辫子捣衣的少女,也像穿街而过穿着时髦的少女一样拎着竹篮来河边洗菜,一条乌篷船就在她身边靠岸。”
“一个平静的故事就要发生了,平静的水面就要起波澜了。”秦厚林接上寒雪凤的话说。
寒雪凤点点头说:“她未曾明白过来,便被两个汉子拧住胳膊,拖进船舱,也未曾来得及呼救,一团麻线便堵住了嘴。船撑出不到五里地,就被几个土匪轮流霸占了,在这河上漂流了几千年的一模一样的乌篷船里,拉上竹蔑编的篷子,光天化日之下就可以干这种勾当。第一宿,她赤条条躺在光光的船板上,第二宿就得上船头生火做饭……”